引诱,他是游刃有余的职业者。实战,他是空有理论的初学者。如何处理大脑一片空白的奇怪现象,他……摸不到的问题怎么解决?
不必解决。
没错。这种无力和紧张、害怕能有什么关系?他只是太兴奋。因为一切绝不再是“不可能”了,近在眼前,触手可及。他需要冷静、权衡、计划,以确保得到最想要的宝物。从里到外,毫无保留,无损的,全部的。
所以现在。
库洛洛只挤出了四个字,“……别踹我了。”
伊洛丝缓慢挑起了眉梢。她没想到库洛洛的态度如此消极,说是求饶,更像撒娇。
以儆效尤,意外管用。
她撑起脑袋,饶有兴致地轻声唤他,“过来。”
库洛洛听见了她的命令,看了过去,他没动。
或者说,库洛洛以为自己没动。眼前的画面放大到能看清她脸上的透明绒毛,估摸是睫状肌调整了晶状体,焦距变了。光暗了,大概是哪片云飘来了。直到下颌传来无法忽视的力道。
所以他被控制了?什么时候?
理论上来说,从第三视角描画现在的样子,他俯首倾身把她拢在阴影下,是侵略性很强的姿势。但巢穴里的猎物完全不在乎他的危险,甚至还嫌他靠得不够近,掐住他的下巴要缩短安全距离。
他挡住了太阳,所以她的目光比刚才还亮上许多,又不知为何真心诚意地喜悦起来,像沉甸甸的繁花坠弯枝桠那样笑弯了眼睛。
这应该是久别重逢后第一次毫无芥蒂地看他,但伊洛丝觉得他有点心不在焉。儿时的记忆,大多朦朦胧胧的如同哗哗淌流的溪水下沉淀的鹅卵石,画面混乱又模糊不清。
可现在,他眼睛里总算没了冷漠或敌意,像刚从里头捞出来的两颗浸过水的珠子,清亮圆润。一闪而过的情绪仿若受惊的池鱼,在眸底甩起一串水花。
这种局促大大取悦了她。
伊洛丝捏住他的下颌,不许他避开视线,大方地为他解惑。
“你怕我。”
平铺直叙,直白陈述。
库洛洛的瞳孔像被击穿的靶子,倏忽一颤。
侠客脑子有问题。
没人会想看到这种开心。这是她的宣告,是胜券在握的挑衅,一如既往的目空一切。
他眼尾一提。
被戾气席卷的一瞬间,她唇上猝不及防传来了柔软的温热。伊洛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库洛洛没错过她失神的破绽,单手攥住她的两只手压过头顶,覆身完全制住她。
恼羞成怒吗?
她再恍惚也意识到这是一个吻。带着愤怒的盲目,急不可耐到笨拙,甚至牙齿还生硬地磕到了她。他没因为唇瓣相贴餍足,凶狠地掐住她的下颚逼迫她张口。
他的吐息滚烫。被煤油灯火苗舔舐的黑曜石,像炭火一样燃烧着。库洛洛的气息从不让人讨厌,他的人,他的吻……身体比混沌的头脑诚实。
几近沉溺的放弃让伊洛丝立刻回神,意识到自己正被他耻辱地钳制。
总之绝无可能是这种姿态吧?
她重重咬了直来直去的舌,一下尝到血味。库洛洛闷哼一声,毫不在意地继续吻了下去,汩汩鲜血交缠着津液搅进她的口腔。
伊洛丝寻到他吃痛的间隙,施力挣脱束缚。掐着他的脖子,连带膝盖一起转向,扑通将他按倒。她一手卡住他的喉咙,一手覆上他剧烈起伏的胸口,居高临下地蹙起眉。
“你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