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牵法有点别扭。我抽出手调了个方向,抓得更舒服点。
库洛洛看过来,眼里反射出两点白芒,显得十分有神,“如果我们设想的‘实验’真的存在。斗兽场就是三区的实验场吧。”
“人体实验……”侠客抿了抿唇,补充道,“我又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我问。
“去年快入夏的时候,叔叔很急躁地来了我家。虽然他和我爸平时也没有多亲密,但那么激烈是头一回。他们两个的声音大到关着门我也能听到。好像还没聊多久,叔叔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我记得是……关于什么药物研究的批文。那之后……”
“那之后?”飞坦问。
侠客扯出了一点笑,似乎是习惯性的安抚。这回,不知他要安抚谁。明明语气平淡,那双碧澄澄的眼眸倏忽暗了下去。
说起来,我也不喜欢夏天。也许大厅的光线实在不够亮,闷闷得像所有东西都蒙上了一层浅灰色的阴影。我此刻能想起的,只有暴雨前堆积了太久的灰黑云翳。
将落未落的雨被烘烤掉全部水分,风过就能轻易碾成碎屑,流落在大气里。
于是人们的每次呼吸都叠加了烦人的重量,吸进肺里,一点一点压在心上。怎么会舒服呢?
侠客应该在难过。我也很难过。更糟糕的是坏情绪不会因为共鸣变浅。
“你是说,那个药物有可能被转去地下进行了……”我先开了口,再之后的话语就不再艰难,“如果从时间上看,完成研发到临床实验,一年也是合理的。”
算一算,和母亲消失的时间刚好吻合。
侠客点头。
库洛洛突然蜷起手,指尖滑过我的掌心。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手心出了层冷汗,条件反射地把手收了回去。他也没有什么大反应,只是神色顿了下,嘴唇微张似要开口。
“姐姐。”坐在对角的伊路突然出声。
“嗯?”
“既然如此,三区政府和研究所很有可能是对立的。所以通过斗兽场去三区没什么意义,阵营不对。”伊路米拿余光扫了一眼侠客,“如果我们早知道这件事……”
我还在措辞,伊路却语气一转,用一种就事论事,毫无感情的调子说:“既然现在知道了,就不必浪费时间比多余的赛了。我们从佛罗入手,收集情报。”
我点点头,知道他这句“我们”指的是我和他,又转看向库洛洛,“你刚才要说什么?”
他的睫毛晃了晃,掀起眼帘,沉静地问:“还有一件事需要确认。你的目的,是什么?”
还未等我回答,估计他也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硬邦邦,库洛洛弯起嘴角,语气轻快了一点,“我们已经走到这里啦,你想毁掉他们的计划,还是推波助澜?你做好决定了吗?”
“我只是想……”找到母亲,在父亲找到她之前。实验成功与否,我根本不在乎。
话到嘴边了,我猛然记起来安科说得那句“每天都来,给他汇报”。安科叔叔有几天没来了,那么,爸爸他真有这么闲吗?其实我不信。
但现在我们还在宽敞的大厅,不是什么一对一的私密话,不值得冒险。父亲来无影去无踪,谁知他会在哪一秒出现。
我把后半句话抿了回去,告诉他,“总之我不会袖手旁观。”
库洛洛沉默了一会儿,“如果他们早就知情了,已经在调查了呢?”
我几乎能肯定困扰安科的就是这件事。卡俄斯和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无意中为他提供了新的方向。
“他们知道了还在继续查下去,不就是……”库洛洛表现得很不解,“你是说三区政府会反对,不代表流星街不赞同?三区可能有自己的目的?不是为了流星街而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