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时衿手机亮了。微博提示她:“明星正在空降,评论求翻牌~”
……
时衿小小无语了一下:“跟你说了不要总用大号看超话,粉丝那边会有显示的,多尴尬。”
顾筝弦委屈:“可我的微博显示不能再额外添加账号了。”
“对哦。”时衿突然想起来,安若锦之前说过顾筝弦有个小号来着,但密码一直没想起来:“一个设备应该最多绑两个账号,你要是想再添加,要么换一个设改备用iPad登录,要么就得重新办一个手机号。”
“我记得若锦临走前,将账号信息告诉我们了。能把旧账号找回来吗?”
“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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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些被时间忘掉的事情,永远停在过去了。数年后被旁人拾起,不过是刻舟求剑。
顾筝弦的小号头像是一片海,自由自在无边无际,昵称只有个弦字,孤零零的。
“密码……”顾筝弦忖了忖:“若锦说她忘记了。”
“点这个,”时衿凑过去教她:“点这个找回密码就行。”
时间过去太久了,找回密码的步骤很繁琐,最后一项弹出的是:请输入新密码。
顾筝弦看着时衿指尖错落,输入新密码进去,心里起了念头:“不是找回密码吗?旧的呢?”
顾筝弦撑着下巴煞有介事:“顾总是个有心人,从前的密码里一定有秘密,唉,看不到了。”
时衿不作声,点进登录界面。
她一向觉着找回密码这件事还挺残忍的。明明是“找回”,却让输入一个新的,那么旧的呢?就好像和往事有了一次擦肩而过的机会,但也只是擦肩而过,就被落进时光里了。
微博内容很多,上百条,几乎全是仅自己可见。
最上面那条说:我终于摆脱他了——来自2020年,FPT工作室正式成立的日子。
“他”,是弗洛雷斯。
这个账号,在工作室正式落地后就没再用过了。
按照时间线索来推理的话,顾筝弦开始单干之前,一直在弗洛雷斯的控制之下,可能是因为签了合约,也可能因为别的什么把柄。
单从顾筝弦说“终于摆脱”的字眼来看,她大概率不知道自己给弗洛雷斯打工的这段时间里,房产信息被做了手脚。顾筝弦出道早,从小被家里保护得太好,对人对事都没什么心眼。
后来母亲去世,她单枪匹马地进了社会,偏偏头一个就碰到弗洛雷斯这样的。他给她好的资源,在混沌里拉了她一把,但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弗洛雷斯要她服从他。
越往下翻,时衿越喘不过气来。
小模特很不好做,即使家庭背景好也不行。除了敲门砖镶了金边之外,旁人只会因为你的背景带上有色眼镜,不会多尊敬你半分,外人面前风光无限,背后吃糠咽菜。
而且她的这块敲门砖用错了地方。
光标一跳,两人目光聚焦在一行小字上:不要再相信赵丽娜了——来自2017年。
“原来顾总一直知道赵丽娜在监视她。”顾筝弦说,沙哑地说:“配合默契什么的,都是装的。”
“所以她留了一手。”
时衿拧着眉毛细细琢磨,声音比平时冷静许多:“工作室股份三七开,顾总攥着大头,万一以后出什么问题,她有一票否决权。”
“可还是算计不过弗洛雷斯。”顾筝弦耷拉着肩膀,深吸口气,锁骨凹陷下去:“他要我颜面扫地,亲自退出,好让赵丽娜名正言顺独占工作室,不至于和我撕破脸。”
时衿忖了忖,想起她们一起看过2013年顾筝弦和顾女士的聊天记录,她说:“遇到了Lina姐,她是我的伯乐。”
伯乐,好难得的词汇,被她正正好用在最不值得的人身上,而那个时候,顾女士已经去世了。小小的顾筝弦以为自己找到了靠山,不会想到这座山会在十几年以后,天塌地陷地倒在自己身上。
看得心里闷闷的,时衿起身把窗帘拉开一条缝,顺手端来一盘洗好的葡萄递到顾筝弦面前。
“所以我们怎么帮卡米尔?”递水果的同时,时衿递上一问。
一个不明显的气息,顾筝弦接过果盘抬头看她,问:“你说有没有可能,这许多年,赵丽娜也是被逼迫的呢?”
时衿思考,顾筝弦动了动肩膀继续说:“丽娜的软肋十分好拿捏,只消哄住赵唯一便好了。而且唯一她……生过病。”
话音落地,时衿心里微微抽动。一面是为赵唯一,一面是为自己未曾获得过的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