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懂了。
“我不怎么记得我妈,不过爱萍总说她懦弱没出息,被出轨的结果不是反抗,而是自杀。我爸就更不用说了,遇到问题只会躲起来喝酒,把自己喝死了。所以……”时衿顿了一下,布满血丝的眼睛缓缓看向顾筝弦:“我没有勇气,更没资格喜欢你。”
如果她们的关系只是老板和助理,时衿自然可以名正言顺站在她身边,但偏偏有点子上不得台面的喜欢,让她越自卑,越心虚。
就像流浪汉没有勇气只身上雪山,就算再喜欢,也没资格去将山顶那朵花采下来别在耳朵上。
时衿彻底蔫儿了,心事被她亲自倒出来,自尊心被毫无保留地踩在脚下,碎掉了。
她湿答答揉揉鼻子,打起精神熄掉车里的灯,解安全带的时候说:“不过你放心,我可以调整好,不会耽误工作。”冷静得像个机器人,好似调整情绪就像给机器人改编程序那么简单。
“人可以逆风上山采花,花亦可以逐水飘零。”顾筝弦说。
车里安静了三秒,她又说:“我只需要你有从桥洞子里走到山脚下的勇气,我会跟着泉水漂去找你。就像你说的,爱是两个人的事情。”
鼻息抽动一下,时衿的眼睛包不住泪水,顺着鼻尖滴落下来:“什么?”
“我同若锦姑娘夸口独自出国,除了试探你的心意以外,还想让你知道,逃避有时候不是怯懦,是一种自我保护,没什么丢人的。”
“我原本想说,若是我有胆子自己去德国参加活动,你能不能有勇气爱我一次呢?”
时衿气笑:“这两件事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怎么放在一起比较啊?”
“所以我换了个条件。”顾筝弦抖抖机灵,笑容扩大了三分,莞尔道:“你说过,有你陪着,才敢放心让我去德国。那么如果有我陪着,教你慢慢爱上我,你敢不敢?”
顾筝弦的话逐字拓印到时衿耳朵里,脑袋里,然后是心脏里,最后遍及整个身体。它将她的血液反复加温,耳朵烧得像是血滴。
除了人人艳羡的长相,气质超群的身材,顾筝弦还有天生的一把好嗓子。酥酥麻麻敲过一遍耳廓,能让世界上所有人都相信她,追随她,答应她。
时衿狠狠咽下嗓子眼的躁动,闷声呼吸一下,胸腔起伏一轮吐掉半口气,说:“敢。”
像是被灌了名为顾筝弦的迷魂汤。
“那我们便在一起了?”
抿着嘴巴默了几秒钟,时衿点头道:“是……”随后,她深呼吸,又添了一句:“试一试……”
二十几岁小姑娘的羞涩难以掩饰,时衿垂睫捻着衣服毛边,下巴几乎要贴到胸前。
顾筝弦弯曲着手指,抵住鼻尖轻轻笑,眼睛里干净得只能看到幸福。
“其实,不必担心那个叫什么鸡的东西。”
“鸡……基因?”
“对,鸡音。”顾筝弦牵了牵嘴角小小得意:“老祖宗说,青出于蓝胜于蓝。”
“这么相信老祖宗啊?”时衿打趣说道:“那你帮我问问她还说什么了?”
“嗯,”顾筝弦轻轻点头:“祖宗还让我欲擒故纵徐徐图之。”她想说,我成功了。
顾筝弦一边说,脸上开了朵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