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她没在他身上感受到月海的气息。
既来之,则安之。
公冶情盘膝坐下,将意识沉入识海,辽阔星海中,悬浮着一团七彩的光辉,光彩夺目,摄人心魄。
这就是她的道,在无涯苦修时,她只能模糊窥到一角。游历之后,她逐渐有了新的感悟。
直到在黎山,师父化道陨落,让她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道。
她抬起右手,凝视着指尖浮动的一缕烟雾般的七彩辉光。
真是绚丽迷人的力量,它是世上最灵的药,也是最可怕的毒。
她闭上眼睛,开始修炼。
三日后,公冶情睁开眼睛,她记不清问道最后发生什么了,只是依稀知道自己成功了。
七彩力量,远比她之前的灵力更高级,轻松就治好了她经脉上的伤势。
如今,就连她灵台上的伤势也有七八分好转。
手腕翻转,一团七彩的灵雾浮现在身前,不停变幻着形状。
光雾异常兴奋,剧烈翻滚恍若沸腾的岩浆。
它在天劫中诞生,每一寸都烙印着主人的欲念和战意。
它是这个世界上最契合公冶情的武器,它甚至可以说是公冶情的一部分。
这曾是她的本名剑无影,被天劫打碎后又融入了她的道,如今也该有个新名字。
她想:前路注定血海滔天,就起名为“找死”吧。以后消灭杂鱼时,起码能少说两个字。
心念一动,灵雾变化成一条七彩发链,系在她的冠上,和青丝纠缠着垂下来。
她换了身方便活动的玄衣,推门而出。
白衣青年背对着门站着,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他听到身后有动静,连忙转过身来,面带惊喜神色。
“阿情,你怎么样?”他顶着明霄的脸,关切问道。
她满脸低落道:“除了神识还没有恢复,其它都好了。明道友是你救了我吗?谢谢你。”
青年听了神色一松,潇洒的摆了摆手:“不必客气,如今无涯传令天下要追杀你,你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她换了个迷茫伤感的表情,一双泛着水光的明眸黯然神伤。
“阿情,无涯在四处追杀你。我有个好主意,不如你我结为道侣,随我回妖界去吧,我们一起游历天下。”他眼尾像桃花一样嫣红,露出明霄脸上绝不会出现的魅惑来。
“好呀。”她拉住他的手,垂下头顺势倚入青年怀里,羞怯的应了一声。
他削瘦的身躯徒然僵硬:“你答应了,我真的好开心。”,随即他佯装欣喜的笑起来,语气中藏着一丝失望。
趁着青年失神的瞬间,她袖中闪出四道神辉,无声无息缠绕向他的四肢。
青年脸色大变,他察觉到自己动弹不得,法力也被禁锢住了:“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公冶情站直身体,小鸟依人的姿态消失得无影无踪:“你猜呀?”
她双手结印,解除掉他的伪装。明霄悄然消失,原地出现一个明丽少年,穿着有些宽大的白色外裳。
他低着头,不断扭动身体尝试摆脱束缚。
她伸手捏住少年曲线优美的下巴,抬起他的脸:“没想到逮到一只鸟,还是独脚的。”
毕方翎猛得甩头挣脱她的手,白皙的脸上浮起羞愤的红晕:“阿情你骗我一次,我也骗你一次,扯平了,你放了我。”
公冶情没有理他,认认真真设下了一个禁制,将少年封印在原地。随即她离开房间,仔细检查周围。
这是幢坐落在海边的二层小楼,飞檐处垂着黄玉铃铛,在海风吹拂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只有毕方翎一人,也没有额外的阵法埋伏。
确定暂时安全后,她伸手抛出一个阵盘没入地下,将小楼隐匿起来。
少年还在禁制里挣扎,一身白色外裳有些凌乱,修长的雪白脖颈下一小块胸口暴露在外。
公冶情饶有兴致的把他放在了榻上,取下找死化作的发链,变作一条长长的缎带,牢牢的捆住毕方翎。
白色的外裳上,缠绕着七彩缎带,素净中有几分绚丽。
想了想还不够,她一把抽掉毕方翎头上的赤色发带,丢在一旁。瞬间墨发散落,在枕头上铺成一片。
“你要做什么?”他察觉到不妙,清亮的眼睛里带上了一丝惶恐,盯着她的脸。
她饶有兴致的抚了抚少年的脸:“你执掌九曜观天镜。这天下,你应该最是了解我的。”
她起身把房门关紧,补了一句,“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屋子氤氲的松柏气息如实质般扑面而来。
少女眉头微蹙,转身走到墙角的青铜鹤形香炉旁边,慢条斯理的清理掉里面的香,换上明霄给的幽昙。
这下闻着清新多了。
她满意的拍拍手上的香灰,挥手熄灭多余的琉璃灯,只留下一盏,房间内顿时变得昏暗起来。
做完这一切,公冶情再次返回塌边,她居高临下俯瞰着毕方翎:“少族长猜到了吗?”
帐幔无风自动,榻上的少年已然放弃了挣扎,他涨红的脸颊混着羞愤与怒意,嘴唇轻颤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