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研究院子里秋海棠的宋烟雨,被阿常这番熟练的操作晃到了眼。他惊讶的看向阿常,不由得赞叹: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哑巴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竟还有这么强势的一面。
宋鸿阻拦不及,房间里已经有了走动的声音。他咬紧牙,视死如归的推开门。
不管了,先见面再说吧。是打是骂,听天由命!
一盏茶杯迎面砸了过来,宋鸿熟练地往旁边躲。跑过来廊下逗弄猫咪的宋烟雨,下意识跟着他跳开,却忘了自己还蹲在美人靠上。一脚踩着了橘猫的尾巴,被它反爪挠了下却连皮都没破。
他松开猫爪朝它得意的扬眉,大摇大摆的先一步走进去,顺带不忘吐槽:开门丢东西是宋家人必备的招数吗?
宋怀远坐在桌前一脸不悦,尽管阴沉着脸,但不难看得出,二少爷这几日软禁在房里属实过得不如意。
宋烟雨自如的坐在八仙椅上,上下扫视起这位‘老朋友’:瞧瞧他这浮肿的眼睛,净是红血丝的眼白,这黑眼圈重的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双颊凹陷胡子拉碴的,浑身的颓废劲儿。
啧,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还是离远点,免得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二少爷眯起眼往门口瞟,这才意识到来人不是他爹,更不是那群不知好歹逼迫他的下人,而是他那个病怏怏又胆小的弟弟。
他不由自主放软语气:“你做干什么,也是来劝我的?我说了,我非秦云不娶。”
“二哥。”宋鸿心虚的唤了声,走过去壮着胆子在宋怀远旁边坐下。
他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也给跟进来的阿常倒了杯:“常哥,尝尝二哥这里的好东西。咱们去了南边便难喝到了,且喝且珍惜…”
“南边?你去那做什么?”宋鸿话没说完,便被二少爷截了话头也不恼,反而自在了许多。
见阿常拿稳茶杯后,他喝茶润了嗓子才开口:“不是什么大事,我想往南边发展下家里的生意。爹已经答应了,我带着几个族叔同他们先…”
“开什么玩笑!这是你们逼我就范想出来的新花招吗?爹怎么可能愿意让你去,你才多大?还要带着那些人!?那帮老不死的不得…”宋怀远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主动提出来的?你疯了!”
“二哥,我不小了。”宋鸿放下手里的茶杯:“你与秦少爷的事,也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了。”
他从怀里掏出个锦囊轻轻放在桌上:“二哥,听我一句劝。你和秦云的事要同爹好好斟酌,秦云他…”
宋鸿瞧着他二哥宛如又看了场玉楼春过年时新出的木偶戏,他咽下反上来的那口茶:“算了不说他,你现在这样子,连我都不会同意,更别说爹和族里的长辈。”
宋怀远捏着沉甸甸的锦袋张了张嘴,他闭上眼敛下眼底的挣扎,终是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二哥,”宋鸿站起来朝宋怀远拜别,“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
一只脚刚踏出房门,宋鸿想起秦云,还是没胆子瞒住他二哥。他抿紧嘴,扣着衣袖上越来越大的缝隙,转过头小声嘟囔:“秦云来找过你,我让人把他请回了秦家。我看他挺活蹦乱跳的,你以后还是多关心下爹吧。”
说完,怕被宋二少爷就地灭口似的,抓住阿常的衣领慌不择路的逃了出去。
等了几天的消息,突如其来的被训了自己半天的人送到面前。砸得宋二少爷整个人怔住,反应过来后他连忙追出屋子。
那说是身子骨虚弱的弟弟已然没了踪影,气得宋二少爷站在院门口破口大骂,还被几个脸生的下人拉住衣衫往院子里推。
这事儿不知怎么传到宋老爷耳朵里,羞得这年过半百的老爷子在书房里挑挑捡捡,头回摔了东西撒气。
逃出生天的宋鸿捂住胸口,极力平复着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他冲想要上前扶他到床边的阿常摆手,找了个借口将他打发出去。
他倒了杯水慢慢灌下,似是在同自己说话似的低喃:“你是谁?”
被迫体验了趟八百米冲刺,宋烟雨正弯腰缓着气。听到宋鸿的话,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全身的血液仿佛一寸寸凝固住,心脏漏跳半拍,有一瞬间他以为宋鸿在同自己说话。
应该不会,别自己吓自己。
“刚才你也在吧?不,比那更早,”宋鸿转动杯子,将它倒扣回去,“远哥罚跪祠堂的时候,我有一段很模糊的记忆。”
宋烟雨瞠目结舌,心中升起一抹异样:这人怎么会?
“大夫虽说是劳神过度引起的,可我总觉得是你搞的鬼吧?”他忽得站起身,径直走向宋烟雨的位置。
“所以,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