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也重新刷一遍,黑乎乎的跟住棺材里一样,也不嫌瘆得慌。”
“摆点儿花啊草啊绿植啊之类的,是吧?阳光一点儿,积极一点儿,别整得这么压抑的。”
男负责人忍不住劝道:“这……姐,经费会花得有点儿多啊……”
江心炽冷笑一声,斜看了对方一眼,意味深长道:“成啊,要么我把你换走?经费估计就能剩下来了。”
男负责人闻言忙保证道:“姐,大姐,您放心,这点儿经费,还是能凑得出来的。”
江心炽晃悠完了,又找起了别的刺儿开挑:“我说,这么大地儿,就你一个人负责啊?”
男负责人颤巍巍地答道:“不是……还有其他人的……”
江心炽笑眯眯地拉长了调子:“噢噢噢——还有其他人?那我都到这里半天了,结果到现在都还不出来的人,是瞧不起我的意思喽?”
男负责人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赶忙解释道:“没没没,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江心炽冷下脸色,沉声道:“我给你们五分钟,把你们这儿的人都叫到我面前来。五分钟后没到的人,之后我再见了,一律视为外人。至于一个外人为什么出现在了我的地盘……”
她轻笑一声,朝对方温柔地询问道:“你知道我会怎么处理的吧?”
鸦巢巷登时一片兵荒马乱。无论是明处还是暗处,想要拉拢或是防备或是持观望态度的,此刻都着急慌忙地往大厅赶来。这死气沉沉的地方,倒一下子显现出了生机勃勃的活力。
五分钟过去后,江心炽就让保镖堵在了大厅门口,之后进来的人,无一例外都被扔了出去。
这些还算是运气好的。
等没人再进来后,江心炽就让保镖们以大厅为中心四散开来,找着一个人,就把对方押起来关进监禁室中。她从进来后就把那些不相干的人员给清了出去,因此倒不会有误抓的风险。
此外,江心炽敏锐地注意到了,在她宣布要保镖们地毯式搜索时,有几个人的脸上露出了或心虚或焦急的神色。
不过她也不怕对面狗急跳墙,毕竟严白借给她的人手足够充裕。在绝对的火力人力压制下,一切的阴谋诡计在她这里看来都是蜉蝣撼树。
她趁着保镖搜查的间隙,顺便让余温将按时到场的人一一记录下来,方便日后协作。
不过这份名单最后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就是了。
因为一阵玻璃碎裂的巨响声打断了她这边的行动。
江心炽眉心一跳,心里忽然有了点儿不好的预感。
她起身朝外走去,顺便让余下的保镖们看好这一屋子的人。
那或许会是令江心炽终身难忘的一幕。
一个少年跌跌撞撞地在走廊上奔跑着。
她看起来还没成年,身上到处都是伤痕,衣服也破碎不堪,甚至连基本的蔽体都做不到。
…………
当她看到江心炽时,眼中先是流露出了一点充满希冀的光芒,而后又带了些戒备的神色,停住了向前的步伐。
江心炽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举起双手,往后退了几步,向对方示意自己没有危险。
她问道:“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吗?”
少年名叫向阳。
据她所说,这里的地下室中还关着几十名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
“……你们被关了多久?”
“不知道……我只记得我来这里时,应该有十三岁?还是十二岁来着。”
“……你怎么跑出来的?”
“我试过,把大拇指压脱臼,可以从链子里出来的。我表现得最听话,所以他们只拷住了我的手。要是把我的脚和脖子也拷住的话,我应该就跑不出来了。”
“我一直在试着往出跑。但我知道不能太心急。我只有一次机会,要是跑不掉,下场会更惨。”
“今天那些人明显不太对劲,急急忙忙地就离开了,连关我们都没仔细关。我觉得这是个好时机,就决定今天跑出来了。”
江心炽沉默了一会儿,温和地抚了抚对方的头发,放柔了声音安慰道:“睡一会儿吧,他们不会再来了。”
向阳问道:“我的朋友们呢?你可以把她们也带出来吗?”
江心炽温和地答应了:“我会的。”
第六区被她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地清洗了一遍。
那些渣滓,江心炽一个也没留下。
至于那些交易,贩卖,产业链,不论是明处的还是暗处的,她也都端了个遍。
这些事做起来很费功夫,但这次江心炽有足够的耐心来处理它们。
而最为重要的,还是那些女孩们的安置问题。
首先是身体上的,体检,医治,护理,恢复。这些倒还简单。
剩下的就难得多了。
心理创伤该如何治愈,家庭亲友该如何联系找回,流言蜚语该如何应对,社会脱节问题该如何处理,后续生活工作该如何解决……
桩桩件件都是大难题。
“我有一个想法。”
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向阳来找了江心炽,想要和对方商量后续的事宜。
江心炽正着手处理着寻找女孩们家庭信息的事情,见对方进来后,就暂且搁置了手上的工作,笑着让对方坐下慢慢讲。
“我想要成立一个组织,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向日葵之家。”向阳慢慢讲述道,“我的朋友们经历了这些事后,可能无法快速融入进社会中。所以我想给她们提供一个避风港,或者说是走向外界的一个暂时停泊点。”
江心炽耐心地听对方讲述完,支持道:“这个想法很不错。你尽管去做,缺什么都可以来找我要。要是一时找不到我,去找余温姐应个急也可以。”
向阳点了点头,她回答道:“嗯,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