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两个人走到了人群之外,就为了寒暄这么一句话。
王水桃将呼吸拉得长而深,努力按捺住翻滚的情绪。
没有发现孟颂英的嗓音又变了。
除了第二次见面开始维持了几天低沉的声线,其余的时候他的声音都是非常清亮的。
要是让王水桃形容可能像是清晨花瓣上的露珠滴落在叶子上的感觉。
现在不知为什么又微微压低了一些。
十分轻柔,像柳絮。
王水桃伸出手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
孟颂英的声音飘进耳朵眼儿。
王水桃摇摇头,手放下的时候面上并没有异样,边揉搓着耳朵边说:“好像有柳絮进到眼睛里了,耳朵里也有。”
然后又甩了甩头,希望把柳絮甩出来,嘴上问着:“发生什么了,你们都围在一起?”
孟颂英的头也跟着王水桃在动,说道:“隔壁县闹小偷,警察在抓。”
王水桃不动了,仰着脸追问:“隔壁县?什么时候的事情啊?这么快传过来了吗?谁说的呀?”
好多问题连珠炮一样从她嘴里冒出来。
孟颂英很有耐心,一个个回答。
“嗯,隔壁县。”
“传言中没有被偷的具体时间,所以不知道传的算不算快,但厂子中开始大范围讨论是在今天下午。”
“第一个说的人找不出来。”
他歪了一下头,又很快转回来,将视线礼貌性落在桃子的鼻尖,说道:“准确的说,没有人找第一个说的人。”
王水桃眼睛一眨一眨的,随着一句句话从孟颂英嘴里说出来,心情好转了不少。
今天晚上,孟工都没吝啬口水呢。
看来,一切都很反常,也许明天起来,就能恢复正常,她就不会这么伤春悲秋了吧。
她想回去睡觉了。
虽然还有好多问题想问,但就今晚,她想要早点休息。
未来八小时,只关心自己。
孟颂英和桃子道别后,也没有转身离开,视线追着那道低落的身影,直到看不见。
从来都活泼,精神百倍的人忽然沮丧起来很难让人不担心。
只是寡言久了,不能很好的安慰她。
孟颂英回到了家中,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木盒,和糖果礼盒的差不多样子,除了上面并没有雕花。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拿上木盒,又走出家门。
短短几步路,随着房子越来越小,王水桃的宿舍到了。
轻轻敲门后,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能听出来是有人在靠近。
门闸被拉开的响声传出来时,孟颂英几乎有种就这样把木盒丢在门口,立刻逃跑的冲动。
但他最终还是跟被钉在这里一样,没有挪动一丁点。
来都来了。
不看一眼桃子的眼睛和鼻头是不是变得红彤彤的,他不会走的。
想象中的画面令孟颂英有些揪心。
木板门连接处的金属合页发出了仿佛震耳欲聋的声音。
门开了。
王水桃看着像蜡像一样既僵硬又柔软的孟工,短暂沉默了一下。
看了眼放在宽大的手掌上有些迷你的木盒。
她接过来,试探着问道:“给我的?”
见孟颂英不点头也不否认。
王水桃只好以一种极缓慢的速度慢慢打开,眼睛还一直盯着柱子一样杵着的男人。
预备着他一说不是,就立马关上还给他。
盒子已经被打开到了极限。
两道视线同时投向木盒里面。
晶莹剔透的糖果在月亮下闪着莹莹的光。
是一颗粉色的,小小的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