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水桃回到家中的时候天已经黑漆漆的,路上不再有人,也没有灯。
钱丽菊和孙妙都被敲门声惊醒,依偎着走到门口,警惕地从门缝中偷看,发现是个女人身形,才小心翼翼发问:“这么晚了,是谁啊?”
王水桃:“是我,我回来了,开门。”
钱丽菊也好几天没见到女儿了,眉开眼笑地把门打开了。
正要和女儿好好亲香亲香,就看见她直奔厨房去了。
王水桃敲敲上锁的柜门,示意娘拿钥匙出来。
钱丽菊脸上登时滚烫起来,她想破口大骂,不敢,又想低头求饶,不愿。
只能面对着女儿僵立在那里。
这时刚关门上闸的孙妙过来,细声细气得说:“桃子,今天太晚了,先歇着吧,明天再说。”
“是啊是啊,先睡觉,明天还要上工呢。”
钱丽菊忙跟着附和。
王水桃已经心中有数,只是不揭穿,点点头,没说什么,也没回屋,钻到哥嫂的房子里等着。
出来后就铁青着一张脸,也不理会面带讨好的亲娘,自顾自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钱丽菊已经去了田里,厨房的柜门还是锁着的。
翻遍家里每一个角落都没找到钥匙后,王水桃直接去了爷奶家。
当下的天气,菜隔夜还不至于发馊,家里留一份,带去爷奶家两份。
面前一共是四间黄泥屋,都很大,一间顶王水桃家两间大。
奶奶张天凤前后生下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因为爷爷叫王大金,大儿子就叫王大银,二儿子,就叫王大铜,小女儿叫做王珍珠。
在把王大铜赶出家门后,王珍珠就没有嫁出去,而是招了一个没饭吃流浪到这边的男人做上门女婿。
三户人家各有一间屋子,剩下那间用来做厨房。
外面树着一圈荆棘篱笆,应该是从山上移植下来的,矮矮宽宽的,王水桃没跨进去,就坐在外面等着。
临近中午,第一个回来的是姑姑,王珍珠,回来准备午饭。
她在村子里当然也听说了王水桃去县城工作的事,但家里自觉也贴不上去,就只当不知道。
此时看见她,也不清楚这是干什么来了,只能尴尬的问声好:“水桃来了,吃饭没,在这吃一口?”
最近几天听说二嫂都快把整个家搬出去了,王珍珠估计侄女可能没吃什么,想着在这边对付一口行了。
王水桃也不客气,还展示了一下手里轻了一些的盒子,欢快说道:“没吃呢,我昨天打了食堂的两份土豆炖肉带回来,刚好中午加菜。”
“啊”,王珍珠惊喜地叫了一声,没想到侄女带了肉过来。
农忙的时候消耗力气多,最是要补补的时候,但这青黄不接的时候哪有吃的。
能吃口干的,都得靠着和大队赊粮食,更别提肉了,家里都多久没见着荤腥了。
嗫嚅两下到底没舍得开口拒绝,只是王珍珠把土豆炖肉倒回锅里加热的时候,又切了不少萝卜和新土豆进去。
一边说道:“待会儿你再装一盒带回去,你娘和嫂子还在家呢吧。”
她没提二哥,只当没有这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