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楹不知她为何看自己,但她却想看看,被崔氏一眼相中的儿媳人选,被薛颂仪一心想比过的江家姑娘,究竟是何模样。
画面仿佛静止了许久,却又仿佛只是眨眼之间,薛颂仪身为主家,即便将江涟漪当成对手,此刻依旧热情地迎上前去。
二人一靠近,所有人自然而然地,将二人画入一幅画框中进行对比。
薛颂仪将江涟漪请入前厅,与其他相熟的姑娘招呼。
途径扶楹身边时,扶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似曾相识的香味。
一股与江涟漪清冷性情不太相配的香味。
扶楹突然想起,前些时日江映荷来买胭脂时提过一句,她的嫡姐尤爱熏香,平常用的东西都要香香的,也正因此,她才会看上江映荷从自己这里买回去的口脂。
或许正是因为用的所有东西都是香的,但味道不一,因而混在一起又成为一种新的香,而这香味太杂太乱,她自己习惯了不觉得,旁人闻起来却觉得难受。
不过扶楹并不是想品评她的香如何,而是这味道,她曾经闻到过。
在她给谢浔送甘松香膏那日,青霜说谢浔被人拦在了半路,之后谢浔回来,她便是在他身上闻到了这股味道。
没想到,那日拦路之人,竟是江涟漪。
扶楹回头看向陷入人群的江涟漪,她对别人都冷冷淡淡的,最多打个招呼便不多说,瞧着实在不像是会主动阻拦郎君去路之人。
扶楹打住自己的胡乱猜测,无论拦路之人是不是江涟漪,这都与她无关,她只是想借他的势,解自己之困罢了。
她这么告诫自己,收回视线不再注意江涟漪,再寻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与周围之人闲谈。
一直等到谢清棠到了,二人才约着去园子里闲逛。
谢清棠开心地向她展示自己的妆容,半个月时间,扶楹教给她不少东西,她也学得很好,将今日的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扶楹夸她:“表妹很有天赋,往后可以多来离云居,我继续教你。”
谢清棠自是无有不应:“那我可就要多多去叨扰表姐了。”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园子里草木湿润,不时还有风刮来,很是冻人,因而来园子里赏玩之人很少。
扶楹两人走了一会儿也准备回花厅去,二人转过一处假山,却在里头听见熟悉的声音。
“你当初送我玉佩,如今却要另娶她人,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送你玉佩只是为了安慰你之悲苦,何曾有其他意思?我如今婚约在身,你可莫要胡言乱语污我名声!”
“谢砚,你混蛋!”
玉佩坠地的清脆声随之响起,一道桃色身影自假山后抹泪跑出来。
没来得及避开的扶楹两人,就那么直直与之对上,一瞬间三个人都有些意外。
江映荷擦掉眼泪,朝她们冷哼一声,然后跑开。
两人面面相觑,这是迁怒她们了?
谢砚自假山后转出来,看见她们二人,面露惊讶,但并无半点被人撞破的尴尬。
反倒是坦然自若地解释:“别误会,我与她并无干系。”
扶楹两人静静看着他,并未说话。
若当真没有干系,为何平白送人玉佩?若无干系,做什么在这假山后偷偷摸摸地见面?
但这话没人说,扶楹只是不轻不重地轻笑了声:“二郎君这爱送人礼物的毛病还是没变。”
她这话明嘲暗讽,谢砚又如何听不出,他沉了脸色:“表妹可别胡言乱语,我一片好意,表妹不肯接受也就罢了,何必在此出言伤人?”
谢清棠不知两人之间的矛盾,夹在中间没敢说话。
扶楹自与兰流芳撕破脸,就少了那层顾忌,对本就不喜的谢砚更是不客气:“二郎君一片好意,却将人家姑娘置于险境,二郎君这份好意我可不敢受。”
“你……”
“是在这边吗?”
“应该没错,有人亲眼看见她们往这边来的。”
薛颂仪的声音远远传来,打断了谢砚将要继续说下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