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一袭红衣的女子伏在地上,长发散乱的糊在她脸上,黑色的长发与惨白的脸色混在一起,露出一双嫣红的唇。她转过脸怒瞪着对面几人,像是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一般。
“你究竟是谁!为何在这镇上装神弄鬼,害人性命!”,即使方才看见了这女子对温扶生的维护,但是顾方宁还是不信仅仅是为了一张画像,这女子就杀了这样多人,这背后定有其他的图谋。归根结底,他不信一个邪祟会对一个魔头这般忠心耿耿。
被顾方宁质问,那女鬼先是脸上一怒,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冲着顾方宁露出猩红的舌头舔了一下被划破的手指,咯咯笑了起来,并不答话。只是她目光越过身侧几人看向周掌柜,目光森寒。
周掌柜被那眼神一扫腿一软,险些就要跪倒。女子见他的样子嘴角扯了一个嘲讽的笑。
顾方宁皱眉看着她的动作,克制住想要立刻令她魂飞魄散的冲动。
长剑架在她颈侧,“说话!”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那女子扯了扯嘴角,“温少主当年面对魔头再如何强大,也不曾给那魔物下跪”
“你!”顾方宁提剑要刺,却被梅清寒止住。
梅清寒冷声道,“画像上的寻踪咒是谁下的?”
女子一眼未抬,仿佛并不在意。
梅清寒站在女子身前,垂眸看她,“温少主对你来说很重要”与其说是问,更不如说是陈述。
女子笑容僵了一瞬,但是很快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她已经太久没从旁人的口中听见这个称呼。
梅清寒手中化出一卷画轴,画轴向下展开,露出温扶生的样貌。
这张画像上的男子并没有被改的青面獠牙,他温和地向众人看过来,眼下的一颗朱砂痣仁慈又悲悯。
女子直直地看着那画像,她周身悲伤萦绕,若是她可以流泪,此刻必定是泪眼婆娑。可是她不会流泪,于是那一张惨白的脸上就只剩下了眼尾下垂的悲伤。
夜无冥看着那画像,眸色晦暗。这说明梅清寒知道温扶生原本的模样,并且画中人的确君子端方。
顾方宁则是有些惊讶,原来那人长这样,倒是比之前的画像更像仙者。
良久,那女子终于收回了目光,她看了梅清寒片刻,“你见过他”。
夜无冥看向梅清寒。
梅清寒不置可否。
“即使是这样,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顾方宁蹙眉看着眼前的女人,“你对他就这般情根深种?可是他又知道你是何人呢?或许你在他眼中连露水情缘都算不上,究竟是谁愚蠢”他本不信这女子作恶仅仅是为了维护一个死了多年的魔头,当时方才见这女子的反应,却不禁信了几分。
在顾方宁看来,这女子之所以这般维护温扶生,不外乎被情迷住了眼,这样的他在人间多年,早就司空见惯了。
女子厌恶的瞪着他,“住口!你当然可以污蔑我,但是你有什么资格说他,哦,我差点忘记了,顾家的小少主是有名的浪荡子,便以为谁都是与你一般的货色”
“你!”
“百花楼的酒可好喝?哈哈哈,蠢货”
顾方宁怒道,“是你!”此前他在被围攻前,确实在百花楼逗留过一段时间,原来就是那时被吓了药,所以才对魔物力不从心。
“与我何干”女子被掐的扬起了脖子,她垂着的目光正好对上顾方宁的视线,腥红的目光毫无波澜,好似这个被掐着脖颈的人蝼蚁一般。
女子眼中嘲讽更甚,“你以为谁都和你一般,爱恨憎恶都摆在了脸上,实际上却是被人利用的蠢货”
顾方宁被这女子气的脸色发青,他攥紧了手里的剑,冷声道,“她已承认,这种害人的邪祟,直接杀了便是”
女子此时毫不顾忌姿态,破口大骂,“对,你们最好现在杀了我,若我有一丝喘息必将你们挫骨扬灰!”
顾方宁与梅清寒都自仙门中长大,口舌纷争之上自然比不上混迹人间市井多年的那女子,闻言心里虽有不适,但是一时间又无话反驳。
夜无冥道, “你不愿说出下这咒法的人也没关系,只是你大费周章造出来的声势恐怕要空忙一场”
“你什么意思?”
“你不惜大费周章地他们弄成落水或自缢般自杀的样子不就是为了他的名声。你这般憎恨那些对温扶生不敬之人,今日之后若我们将你这些把戏说出去,你说人们会不会更加厌恶温扶生,到时候你已经死了,纵然他更受人憎恨,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