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冥回忆起前世他站在烈火边,顾扬则的怒目而视和口中的斩钉截铁,淡然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毕竟已杀过一次了,也解了恨。只不过看着他还有些不爽罢了。
夜幕降临,苍浪阁灯火通明,将远处的树林都映上了光亮。苍浪阁虽然仅有一层,但是极为恢弘,冰晶瓦铺满高顶,雕花檐贯穿左右,两侧飞檐翘起。前世夜无冥从未来过这浣花岛,如今一见觉得当真风景悦人。
阁内分为内外两重,内部要高一些,外部地势则低一些,内部正中设有高台,为几位宗主和柳家家主备有高坐。两侧则是间隔的楠木桌竹藤椅,应是为仙门中的几位少主和大弟子所设,外部则多为散座,供给其他弟子所坐。内部外部之间设有一重流光轻纱薄幕,可以卷起也可以放下,因此时并未开席,薄幕便是放下的。
夜无冥站在苍浪阁门外,向里面看去。阁中已经来了许多人,应邀的仙门宗主、长老、少主以及亲传弟子等修为上乘的基本上都会入席,其他的有随行弟子可以坐在苍浪阁外的花厅中,也可以随家主一行人入席。
里面人虽说不少,但他并不打算进去,梅家来的弟子不多,梅清寒和梅不忘若是有心想看,扫一眼便会知晓。他这次来只是为了弄清一些事,没有必要的话还是不露面的好。
想起岛外的魔兽,夜无冥目光又沉了沉。
夜无冥来到苍浪阁前不远处的花厅里,此时已经坐了不少人,大多数是一些外门弟子和散仙。
等的时间久了,一个身着鹅黄色锦衣的年轻弟子忍不住低声嘟囔,“柳岛主怎么还不出来?都快饿死了”。因着是喜宴,并非试炼比试等场合,所以各家弟子穿的也随意了些,光凭衣着倒是一时分辨不出是哪家的。夜无冥扫了他一眼,从此人长相来看极为年幼,修为也不高,若是弟子的话应该是没资格来参加这喜宴,想来应该是某个小仙门的少主。
身旁的黄衣男子拉了拉他,“谁让你修为浅薄,如今还未辟谷”
绯衣男子面对揶揄似乎习以为常,他撇了撇嘴,“今日这宴席排场这样大,以为柳岛主有多重视呢,可是现在还不出现”
他身旁的黄衣男子显然要更稳重些,“或许是什么事情绊住了,毕竟幼子太小,若是哭闹指不定是要哄一哄”
绯衣男子幽幽道,“这柳岛主真是宝刀未老啊”
听着有些意味深长,还带有几分讽刺的语气,黄衣男子面色微僵,顿了下道,“灼翡,你是不是对这柳岛主有什么看法?”
名叫灼翡的绯衣少年撇了撇嘴,“没有”
“没有才怪”黄衣男子笑了下,“我知道你与这柳家的过节。但是当初他幸好没收你入门,不然你哪还有机会进衡家”
当年柳家家主瞧不上他家仙门实力微弱,颇为不客气地拒了收他入门,他心中难免有些不忿,听了那人的话,灼翡点了点头,“符琰,你说的也对”
“看得出浣花岛实力雄厚,连这地上的都是玉石,办多少场还不是随心所欲”
符琰知道他心里还是看不惯,毕竟当时实在是太过落少年人的面子,灼翡骨子里有几分骄矜与傲气,自然视当年之事为奇耻大辱,他压低了些声音,“浣花岛的确富庶,不过此次大摆宴席估计也有心结原因”
“什么心结?”
符琰左右看了看,“你有所不知,柳岛主曾经的大儿子,前些年没了”
灼翡一惊,“没了?”
“遇见了魔物,被那些魔物生生……”后面他没说下去,转了个话锋,“柳岛主就那一个儿子,斯人已逝,如今再添一个也不稀奇,毕竟不然就绝后了”,他顿了下,“再说了,这百日宴可不只是为了让几大仙门的人来看看他的宝贝孩子,更重要的是给那孩子送福”
灼翡转了转眼睛,“可是,柳岛主一个仙门之人,本身就能长寿,又为何对子嗣这般执着”
符琰轻笑了下,“谁知道是不是执着,也没准是巧合呢,毕竟他那新夫人长得极为年轻貌美,听闻极为受宠,有子嗣也在情理之中”
“那以前的夫人呢?听闻他前夫人也是仙门之人,还为了与他结为道侣与家里决裂了”
“是,听闻那前夫人受不了儿子去了的打击,一场大病后疯了,如此过了七八年,这柳岛主才让新人进了门”
虽然这般说灼翡还是觉得这岛主凉薄了些,仙人寿命漫长,七八年对于柳岛主也不过是须臾,他竟然这么快就迎了新人进门,他忽然觉得当初没进浣花岛真是太对了。
夜无冥静静地坐在一边,听着仙门中的这些弟子七嘴八舌地小声交谈着。这也是他选在花厅的原因之一,这些弟子虽然修为不强,但是能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