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怕死?”易朝寒蹙眉回望。
代离廷却是眨了眨眼睛。
易朝寒:“你把你妈自杀的小刀随身带在身上?”
“是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这时代离廷已经缓过来很多,虽然神情中还残留着痛苦的痕迹,但已经有余力冲易朝寒做表情了:“你看,现在不就正好用上了!”
易朝寒的手并没有完全离开代离廷的脖子,即使喉咙被冰冷的刀片抵住,依然沉沉的盯着他。
“你重死了,现在就从我身上滚下去,好吗?”
易朝寒没有动。
“在被你割破喉咙之前,我可以先掐死你。”
代离廷躺在地上窸窸窣窣的耸动着肩膀,看起来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发抖:“当然,你当然可以。”
他撅着嘴唇,突然做了一个吹气球的动作:“一只装满了秘密的黑色气球,你要在今天吹爆它当然是你的自由,但你真的希望这么做吗?”
代离廷看着易朝寒的眼神,就像是看穿了他的灵魂:“易朝寒,你真的希望和煜在这个堆满了破烂儿的屋子里,看到你被割破喉咙的尸体吗?”
代离廷表现得实在是过于游刃有余了。
就像根本不知道恐惧为何物,也丝毫不畏惧死亡。
易朝寒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见到代离廷的第一眼,他就对这个人感到异常的厌恶。
因为从一开始,代离廷就表现得不正常。
面对朱琨时的欺辱时,他像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察觉到自己对和煜畸形的感情时,他也只是展现出了一定程度的好奇;甚至在快被掐死时,他也既不愤怒也不恐惧,甚至还表现得兴致勃勃……代离廷,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异类。
和自己一样。
在酒吧对视的第一眼,易朝寒就已经在潜意识中察觉到了这一点,希望和煜能远离这个人。
但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清晰的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的厌恶这个人。
他因此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最终,还是放开了掐着代离廷的脖子。
他从代离廷身上翻身下来,和他一起并排着,躺到了客厅中央。
“为什么不继续了?”
“为了你这种人死在这里,不值得。”
于是代离廷又窸窸窣窣的笑了起来。
两个人难得的迎来了一个和平的时刻,虽然这样的和平对比起他们前一刻的剑拔弩张,显得有些莫名的诡异。
“话说,其实你从没用过和煜的照片自/慰吧?”
代离廷突然又拐回了这个话题,易朝寒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别逼我再起来揍你!”
“你还说没有暴力倾向……我看你病得挺重。”
易朝寒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代离廷像是没听见易朝寒的吐槽,躺在客厅的地板上,自顾自的继续说到:“上上周发现你居然弄了这么一间变态的屋子后,我就去查过和煜的周围了,我以为你一定会在他身上装点监控来着,不料居然什么也没有发现。”
“你说什么?”易朝寒立刻翻身坐起来,像一只老鹰一样盯着他:“你去查过和煜的周围,怎么查的!?”
“别激动,没用什么违规手段,只是通过我自己的经验进行了一些初步的判断而已。”
易朝寒狐疑的盯着他。
这说法听起来如此可疑,可易朝寒又莫名的觉得代离廷可能并没有说谎。
“总之我得出的结论是,你没有在和煜身边安装任何监控,也没有试图跟踪他,甚至没有尝试干扰和煜的任何选择和决定……只是单纯的作为一个朋友待在他的身边,怪不得和煜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你喜欢他。”
“这不关你的事儿。”
易朝寒冷着脸说道,他不想和任何人讨论有关和煜的事情。
但是代离廷显然不会听话。
“我看你这么克制的不靠近和煜,但私下又搞了如此变态的一个屋子,所以就忍不住好奇起来——压抑了这么久,真的不需要发泄一下吗?”
说这句话时,代离廷的语气轻飘飘的,细细的桃花眼尾突然冲他轻轻的勾了一下。
“你想说什么?”
易朝寒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了。
代离廷终于也从地板上爬起来,双腿并拢盘坐着,用手轻轻的扯了扯易朝寒的衣袖,刻意展现出一种服从的姿态,仰头望着他:“你之前不是看着和煜的照片,突然亲了我吗?”
易朝寒抿了抿唇,有点不敢直视代离廷的眼睛。
但这个人却尝试着用脚勾了勾他的脚踝,使得两个人的四肢缠在了一起。
他搭上了自己的肩膀,把脑袋掰过来。
“既然想远离和煜,远离这份痛苦的漩涡,那不如干脆主动迈开这一步……难道你就不想和我试一试吗?”
代离廷在勾引自己。
被迫与那双琥珀色的桃花眼对视时,易朝寒觉得自己被蛊惑了。
他想到了上上周啃咬眼前这双嘴唇时的触感,想到了照片上的和煜用嘴堵住代离廷时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想到了十年暗恋中痛苦而无法解脱的日日夜夜。
在代离廷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易朝寒皱了皱眉,然后又一次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