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明天醒来,这个世界快点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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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昏暗的光线会让人忘记时间的流动。
格桑已经闭目养神了很久,他能感觉到地窖里的人隐隐有些躁动。
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叫了一声。
“你们这里应该有吃的吧?”夏洛特的丈夫欧文突然开口,他的眼神越过格桑看向他的身后。
格桑活动着身子站起来,“有。”
他利落地把所有东西都拖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物资分成两份。
“所有的东西都在这了,这些给你们四个,剩下的是我们的。”格桑把其中一份拖走,堆在克拉克波特脚边。
“疯子,这些你看着。”
克拉克波特挑眉看向格桑。
“我们救了你们,也把食物分给你们了,接下来怎么分配是你们自己的事。”
“要是谁还想得寸进尺,别怪我翻脸。”
格桑的目光从刀疤等人的脸上一一滑过,闪着寒芒的匕首在他的指尖灵动地旋转,配上他的冷脸颇具威慑力。
食物的分配是个大问题,转嫁矛盾是目前最好的避祸手段。
格桑没兴趣做地窖幸存者的领头羊,更不想操心每个人的食物分配问题。
划清界限才能尽可能地减少麻烦。
利兹瘦得都脱了相,他凹陷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冒头的速食罐头。
“这些罐头还够我们一人三个吃三天。”
欧文立刻反对,“不行,夏洛特怀孕了,她必须多吃一个。”
他的眼神凝视着利兹,作势要往他的方向走。
夏洛特按住欧文的胳膊把他拦下来。
利兹嗫嚅着站在原地没敢再说话。
刀疤也不想和浑身肌肉的欧文起冲突,他恶狠狠地揪起利兹的衣领,“小子,她的那份从你的里面出。”
利兹颤颤巍巍地低下头,他从嗓子里挤出来一句微不可闻的应答。
刀疤的吊眼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睛里挤出不屑的目光,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刀疤一把将利兹丢得远远的,然后第一个上前拿走了属于他的那份。
当然,他也从利兹剩下的食物里拿走了一半。
弱肉强食是贝坎永恒的生存法则。
很多时候,诺兰的判定是否正确,人们无从得知。
就像人们不知道,坏人是因为来到了贝坎才成为了坏人,还是一生下来就是小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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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兹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他的余光看到周围的人都开始吃东西了。
刀疤已经吃了两个罐头了。
但他不敢吃,只能看着别人享用罐头的影子,小口小口地进食空气、吞咽口水。
他的罐头只有三个,吃完就没有了。
悬挂在墙壁的煤油灯的灯光越来越微弱。
在不知道具体时间点的情况下,时间好像格外的漫长和充足。
格桑屁股靠坐在梯子最底层,一上一下地抛玩着联络仪。
他们已经在这个地窖里待了五个小时了。
上头的动静还没有停止,拖着步子来回游荡的怪物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还增加了。
凌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不断地远离又靠近。
地窖的气氛逐渐紧张起来。
在重压之下,每个人的脸色都差得要命。
尤其是本应静养却一直在连夜奔逃、担惊受怕的夏洛特。
她的皮肤透着病态的灰白,脸上像被抽干了气血,眼睛周围是一圈浓重的乌青,整个人憔悴到了极点。
夏洛特的牙齿紧咬着下唇,她极力忍耐着,痛苦的尖叫最终还是从她的口中溢出。
“啊,我的肚子!”
承载不住彻骨疼痛的尖细嗓音响彻寂静的街区。
汩汩鲜血从夏洛特身下溢出。
她实在太过瘦小了,以至于竟没人看出她是个足月的待产孕妇。
“夏洛特!”欧文想捂住她的嘴,但是抬起的手迟迟落不下去。
克拉克波特猛地站起来,“让她咬着东西。”
“那种怪物听觉灵敏,他们看不清。”他的语速极快。
欧文握紧拳头,他把手递到夏洛特嘴边。
夏洛特跌坐在地上,她死死咬住他的手,手指也胡乱地抓挠着满是尘土的地面,右手中指的指甲因为太过用力,生生拗断了。
尽管所有人都在努力保持安静,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地窖门被三根打进墙里的粗铁链拴着。
现在,在巨大的外力作用下,地窖门剧烈颤动着,铁链也哗哗作响。
怪物发现他们了。
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