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路的太监也恪守本分,只埋头带路,不说话。
离东宫越近,崔延昭心口越在发热,那颗被人牵动的心房一下一下撞着胸膛,有股怒意想要发泄出来。
东宫。
她最想去的东宫。
那里面有她最想见到的人。
也即今夜召见他的储君。
将一个人的情意践踏在地的储君究竟想做什么?
还是……高高在上的储君觉得他不该生出胆子觊觎属于储君的女人,即便并不喜欢。
不知不觉,崔延昭跟随太监,走到了东宫附近的一片湖,靠湖的楼阁内,一个佩剑的高大之人站在窗前,向他睥睨而来。
极为奇怪的,崔延昭并不觉得害怕。
他曾远远见过这位储君一次,如今就站在他身前,背对了他,觉得也不过如此。
“臣……拜见太子殿下。”崔延昭低下了头,许是醉酒,行礼行得差了一分,不多不少,就差那么一点儿。
“你从岭南来上京,替你父亲述职,我听说了,做得不比你父亲差。”
“多谢太子殿下……盛赞。”崔延昭打了个酒嗝,毫不客气的话脱口而出,就连他自己也有些惊讶。
可似乎这位太子殿下并不在乎,趁他低头,递给了他一杯酒,轻笑一声道:“不算盛赞,是你做事做得漂亮。你父亲已是岭南都督,远在边地,早已赏无可赏。今日叫你来,是要送你一件礼物。时候不早了,好好享用罢。”
说完,这位太子殿下见他喝下了酒,仰头走了出去。
怦然一声,门也随之关起来,唯余崔延昭一人身处楼阁。
里头早已烧了炭,点了香,含香的暖意徐徐地扑在人脸上,仿佛到了郁热的春夏之交。
郁热,所以难耐,崔延昭在岭南长大,自知道山里有多少鸟兽会在此时繁衍,或说,野/合。
不知何时开始的,楼阁那一处仅有的床帐里也传出女子的吟哦之声,销魂入骨,含娇带媚,像是要什么又没满足的。
听着还隐隐有些耳熟。
崔延昭胸腔底下跳得狂热,一步一步,谨慎却又克制不了地,走到了床边,大掌碰到了柔软如丝的艳红纱帐,脑中弦兀然发紧。
不,不是她。
不会是她。
她不应当出现在这里。
可下一刻……
“表哥……”
“表哥……”
“你帮帮我……”
许是在梦里才听过的声音一遍遍地娇喊他,还有受不住什么东西磋磨的泣声,布料摩挲声,一声接一声,甚至有了水声……
崔延昭面色红涨,一遍遍催眠自己不是她,这不是她,那位太子殿下走前说了什么狗/屁的话,要送他一份礼物,让他享用?
这份礼物难道是她?
可笑。
可笑至极
他也愤怒至极。
难道这样的事,那位储君真做不出来?
大概在他眼中,女子不过衣物,可赠可丢。
脑中的理智在被什么东西烧灼着,女子的媚/叫之声,每一声,都是在他的耳上搔痒,逼得他呼吸粗/重,像是吃了毒药,到了毒发之时。
她是齐国公府的娘子。
不会是礼物。
绝无可能!
“我不要他了,他一点儿都不好……”
崔延昭所有的念头被这一句话击得粉碎,大掌一下子掀开了红丝帐,双眼发红地看着帐中人。
她趴在绵软的枕上,埋头哭得伤心,身上衣裳随着她的哭声上下不定,哪儿都生得软颤颤的,叫人想咬上一口。
她不要谁?又怎会穿这样的衣裳,一点儿都遮不住……
崔延昭脑子发木,气血上涌,眼红得越发厉害了。
“他竟真的将你当成……”
“当成了礼物?”
他说得咬牙切齿,可视线,总无法从她哭得哀哀戚戚,在枕上露出的半张侧脸挪开。
酡红的脸儿,像颗蜜桃一样,哭得又红又润,微张的唇口,呼出的热气仿佛就朝他的面上钻。
“我不要他了,表哥……我只要……我只要你……”
她真的钻了过来,猛地抱住他,像落到了水里,抱住根救命的浮木。
那些绵软也挤了上来,崔延昭几乎一瞬间就紧绷了身体。
也让他在这一瞬间找回了清醒。
不,不对!
她不是爱哭之人。
崔延昭一下子推开了她,任由她摔倒在床,便要走到床帐外。
她缠了上来,两手抱住了他的腰,那里腹肌虬结,正鼓贲着,反过来压在她臂上,惊人的烫。
“滚开!”
崔延昭不留情面,狠狠地打在她的肩上,呼吸越发急了。
她又埋在了枕上哭,露出的半张侧脸,又开始让他失神。
“表哥不愿要我,那便请走罢……”
她哭得难受,并了腿,膝在榻上蹭着,一点一点的,露出了细嫩的莹白,昏暗的烛光底下,润如玉。
崔延昭停下了脚步,一面说服着自己这不是她,一面又情不自禁,想要真的碰一碰那玉。
他拼尽全力也想护着的玉。
可还没碰到,他又想起来那人今日清雅的一身打扮来,孤冷地坐在那儿,像团带霜的梅。
那样躲着他的人,怎么会这般朝他撒娇。
崔延昭冷笑一声,压抑着,就要起身向外走。
忽然却有人从外头扑了进来,满身的寒冽之气,熟悉的眉眼写满了焦色,推着他的肩膀道:“表哥!你怎么了?”
竟真的是她!
不用辨认就知道是她!
崔延昭的克制一击即溃,仿佛中毒般的热意又涌了上来,他眼复又变得猩红,臂一伸,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死死按在了腿上,不让她有逃脱的机会。
“你要做什么?”
薛明英腰上生紧。
喝不住他倾身而来。
失控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