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寂静的夜路中飞驰而过,廖言却心乱如麻,他最终没有回答乔忘影的问题。究其原因,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他还无法确定自己的感情,自然也无法给出郑重的承诺。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又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他的心。
尤其在她问出这句话时,他的大脑不受控制地想要答应她,却又没有勇气答应她。
良久,在一个红灯亮起后,廖言转头看向乔忘影。她安安静静地睡着了,月光给她的脸庞镀了层纱,飘渺而虚幻。
他不禁怔怔出神,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端详起她。凭心而论,乔忘影的长相其实十分耐看,只不过平时多是可爱灵动的,这会因为睡觉,粉嫩的面容一片恬静,反倒多了几分柔美。
她微微蜷缩,娇小的身躯好似一颗软糯的团子,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廖言喉结滑动,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等到了医院,廖言才发现乔忘影早已昏睡得不省人事,他急忙横抱住她,飞奔至急诊。
一系列的检查后,测出药物的成分主要为某种安眠药,乔忘影的生命体征也趋于正常平稳,医生在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让他们回家了。
*
乔忘影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才彻底清醒过来。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只能依稀记得些碎片,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廖言已经处理好了一切。
“好些了吗?”廖言正坐在客厅的窗前晒太阳,见她从卧室出来,关切地问道。
“没事了,不过才一杯酒就让我睡到现在,我觉得我的酒量不至于那么差吧。”乔忘影揉了揉头发,有些无语。
“那不是普通的酒,你要记着,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随便喝陌生人递来的饮料和酒。”
乔忘影怔了怔,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廖言继续说道:“我看了昨晚的监控,那两个混蛋往你喝的酒里下了药,所以你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啊?”乔忘影惊讶得半天没说出话来,她不敢想象,她竟然被人下药了!而如果廖言没有及时赶到,那后果该是怎样的可怕?
“但是你很勇敢,你保护了那三个女孩。”廖言看向乔忘影,他的眼神温柔且坚定,给人一种十足的信服感。
闻言,乔忘影紧绷的心情这才稍稍放松,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还是要谢谢你,及时出手相救。”
廖言没有吱声,而是起身拍了拍她的脑袋,便去厨房做饭去了。
乔忘影则愣在原地,她木木地摸了摸头发,上面似乎还有廖言手掌上残存的温度,这温度立马将她的脸蛋烫出了一片红晕。
晚饭后,廖言提出让乔忘影再休息一天,但她还是坚持今晚就去上班。一是因为自己确实已经恢复好了,二是因为漫漫长夜,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与廖言在这屋子里独处。她现在对他的感情,既充满期待又有些害怕,她害怕在他面前惊慌失措,也害怕在他面前乱了方寸。
廖言拗不过他,只好晚上七点又陪她一起去了[南方]。
今天晚上的[南方]明显比昨天人少了许多,邱宇在看到乔忘影的状态完全正常后,心里总算松了一大口气。但他还是让她多歇息,其余的活都由他来干。
乔忘影笑了笑:“我既然来上班了,就说明我能干活,你现在什么都不让我干,那我还来这干嘛?”
邱宇挠了挠头,略显惭愧地说:“昨天那事确实怪我太粗心没留意到,也多亏廖大冰神在这,不然我是真吃不了兜子走。不过话说回来,他已经连续好几晚在这待到打烊,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邱宇说完这话,忽然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闻似的惊奇。他并不知道乔忘影和廖言是室友关系,但隐约觉得廖言对她并不一般。
乔忘影:“这有什么奇怪?他是这的老板,南萱姐他们不在,他不得在这里坐镇?”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邱宇蹙眉琢磨着:“他这么自律的一个人,以前在[南方]从来不会超过12点走,现在一夜一夜地在这熬,他就这么不放心咱俩?还是说只是不放心你?”
乔忘影听罢差点没站住脚跟。
她其实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过,是她太迟钝了吗?不是,是她根本不敢去想。也许,她是害怕自己自作多情,也是害怕自己越陷越深。
可是,现在连邱宇这个旁观者都察觉到了一丝异样,那她这个当事人也无法再假装淡定了。
她突然想起南萱姐曾经说过的话,一然哥原本也是不爱熬夜的人,但为了给南萱开酒吧,提前半年改了生活作息,只是因为南萱喜欢,他就会一直陪着她。
那么,廖言也是因为想陪她才这样的吗?
乔忘影摇了摇头,努力把自己从遐想中拉回现实。说到底,她并不敢奢求廖言的喜欢,就像她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她的宿命又是怎样的,她的未来一片迷茫,又岂敢给他人希望与寄托。
整整一个晚上,乔忘影都有些怅然若失,她和廖言的关系好像越来越说不清楚,也越来越让她纠结。
舞台上,驻唱歌手正唱着“心跳的证明”这首歌,深情的旋律和歌词让乔忘影不禁沉浸在其中。
[我和你的距离
一眼无法看清
所有复杂情绪
莫名都因为你]……
乔忘影此时正在清理一处桌子,刚好就在廖言斜对面的位置,从她这个角度可以无死角地看见廖言的整张面容,他阖着眼,不知是在倾听音乐,还是已经睡着了。
歌声继续萦绕在乔忘影的耳边,她抬头凝望着廖言,思绪也不自觉地飘向了他那。
[每一次再一次你慢慢地靠近
告诉我这是心跳的证明
那些回忆很清晰
谁都不能否定
在我心中写满你的名]……
她的心中又何尝不是写满了他的名?她根本没有办法视而不见。廖言的英俊潇洒,温柔体贴,深邃迷人……这些全都让她无法抗拒地沉醉于其中。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每一次靠近,都会让她心跳不止。
所以,这大概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
[I miss you I miss you 你慢慢地靠近
我承认这是心跳的证明
这次换我走向你
这不是恶作剧
你是我最难解的一道题]
随着歌曲的高潮递进,有那么一瞬间乔忘影突然感到害怕,她害怕有一天自己会猝不及防地消失在廖言的世界里。一想到这,她急忙掏出手机,她要拍下廖言,这样就算她离开了,也能看到他的样子。
[I miss You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决定
每一次 再一次你慢慢地靠近
告诉我这是命中的注定
我在这里等着你
这不是恶作剧
你是我最难解的一道题]
歌曲逐渐落幕,乔忘影的手机却迟迟没有放下,也不知道连拍了几张。她盯着相册魂不守舍,在心里一遍遍地想着曲终会人散吗?
直到她放下手机,这才发现廖言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他亦安静地看着她。
乔忘影恍惚了一下,反倒内心释然了。
这一刻,有没有被廖言发现偷拍,似乎已经不重要了,宿命会给她怎样的安排,在廖言的眼神里,她仿佛看见了答案。
愣了几秒,乔忘影突然感到一股热流从下面流出,她赶紧踉跄着仓皇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