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礼算是圆满落幕了,沈士玄和黎臻招待着厅中的宾客去外堂用膳。
沈禾姝还杵在原位,觉得这及笄礼成挺不真切的。
这也让她吃到了一些甜头,原来小小的自己真的可以扭转命运。
前世她未出阁时天真极了,以为自己贵为丞相嫡女就能够一生平坦顺遂。
可世上哪有那么轻松的事,一封圣旨就将她打趴下,让她的后半生坎坷的走下去。
这一世,沈禾姝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事阻止她找到前世将浮出水面的真相、报前世的灭门之仇。
倏而,她看到右边的魏元聿迈着步子向她走去,身着昨日男装的郭筱从左边门进了前厅,也奔向她。
沈禾姝一时不知该如何做,才能两全。两人走到沈禾姝旁边时,脸上都微微愣着。
沈禾姝想着这魏元聿可千万不能得罪,之后再向筱筱解释也还来的急。
率先打破宁静,对郭筱挤眉弄眼道:“筱筱,我与摄政王殿下有要事商谈,先麻烦你在外等我。”
郭筱知道魏元聿是她未来夫婿自是不能打搅人家,作揖,识趣地说:“你们好好聊,在下先告退了。”
而魏元聿凌冽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一身男儿扮相的郭筱身上。
看他如此识趣被揪皱着的心也慢慢熨平,可心中的那股气还是久久不消。
沈禾姝心中虽疑惑但还是盈着笑脸,行礼问道:“殿下来找臣女可是有什么事?”
魏元聿的眸光落在眼神勾人,举止却落落大方的沈禾姝身上。一时沉溺其中,自是没有听到沈禾姝的话。
沈禾姝看着眼前人怔住的样子,纳闷这魏元聿不在府中准备婚礼事宜来找自己做什么,自己与他搭话还不理她。
许久,见魏元聿还是一言不发,沈禾姝鞠躬,道:“既然殿下无事,臣女先告退了。”
魏元聿再次听到如铃音般清脆的声音才震得他思绪回笼,他嗓音低沉但透着丝丝凉地说道。
“本王今日来是特地告诉你黄昏日暮时陛下与皇后会在摄政王府中观礼,你可要重视起来。”
沈禾姝打心眼里觉得魏元聿这个人之前还是一副‘别靠近我’的样子,怎么现在变得如此啰嗦,这婚事是皇帝下旨,她定是不会怠慢。
可面上却要伪装,挂着勉强的笑,“多谢殿下特意来告知臣女,今日婚宴臣女定会谨慎小心。”
魏元聿声音如冰锥般刺入心中泛起一阵阵的寒意,“你的膝盖还疼吗?可以坚持到婚礼钟幕吗?”
明明是关切的话语,用他的口吻说出来却变了味。
沈禾姝知道他这是怕自己在婚礼上丢了摄政王的面子,连忙解释。
“殿下不必再担忧,臣女心中有数,今日定不会失了礼数。若再无事,臣女先下去了。”
魏元聿知道她是误会了,但自己再没有理由将她留下来,只能摇摇头。
看着沈禾姝挺拔的脊背与小时后的背影所重叠,他勾起凉薄的唇浅笑着。
沈禾姝脚步将前厅的门槛踏过,看见郭筱耳朵贴着门在认真的听些什么。
她咳了两声,郭筱猛的站直身子。将头缓缓低下,一脸心虚的样子。吞吞吐吐地说:“禾姝我这是在……”
沈禾姝眼神宠溺,说出的话也染着蜜,“你不必说了,我早就知道你是这副样子。”
郭筱自小就以男儿身养,一是对女儿家的规矩也不懂,二是太过激动晓得沈禾姝不怪她,就小跑过去将她的胳膊搂着。
沈禾姝看着四下无人,也就由着郭筱去了,可她忘了还在厅中的魏元聿。
沈禾姝带着郭筱去了沁溪楼,两人在一旁的秋千上坐着。
荔月时节,连微风都带着燥热,幸好这秋千上方有着一颗有着茂密枝叶的梧桐树。
这棵树是她小时候从漠北回来时种下的,现下已长的与房梁一般高了。
郭筱双腿蹬在地上,慢悠悠地荡着秋千,“禾姝,今日你在簪发时紧张吗?”
沈禾姝将头转向右边,用疼惜的目光看着郭筱,心里泛着一股酸。
郭筱对及笄礼很是重视,因为她这辈子无法进行及笄礼,她告诉过自己要扮做男儿自是不可以进行及笄礼的。
沈禾姝心疼她为她的家族牺牲的太多,明明她也只是一个即将笄礼的女子却要受这样的苦。
将握着秋千绳子的手放在郭筱的肩上,温声道。
“筱筱,你虽是不能笄礼,但是你却可以去参加科举考试。这件事是我们绝大多数女子不能做到的事,你在抬头望向别人的时候或许有人也在背后望着你。”
郭筱被这一句话所打动,眨了两下眼睛回望着沈禾姝,“姝儿,多谢你安慰我。我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个道理。”随后又望向天空。
喃喃道:“这世上女子何时才可以做到真正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