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空青给了弟弟一个眼神,快走两步和鹿蹊一起推门进入包厢。
莫名其妙被警告封口的季天冬:“?”
不是他说,闷骚成他哥这样,有时候真的很难猜!
……
包厢里言笑晏晏,气氛一片和睦。
鹿蹊重点看了眼笑容满面的老登爹。
站在鹿家姐弟和海女士的立场上,鹿父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
但站在集团的角度,利益至上的鹿父又确确实实是个合格的掌权者。
他真正在意的只有自己和企业,甚至可以不把秘书怀了其他情人的孩子放在心上,但却非常在乎集团的名声利益受损。
所以在鹿父的眼里,家庭的体面远远大于温柔的情.人。
这也是海女士这么多年还能和老登对付着过的原因,作为商业联姻,鹿父这样的显然算不上特别糟心。
而目前看来,鹿父很满意这场和季家的联姻。
满意到完全不在意自己是嫁出去了一个儿子还是娶回来了一个男人。
鹿蹊撇嘴,决定以后找机会和季教授说说这事儿,免得哪天老登脑子又不清楚,找上季教授说什么孩子后代的破事。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领证?”季父看上去是那种比较沉默寡言,但可靠的一家之主形象。
鹿蹊对这类代表父亲角色的长辈向来十分尊敬,端正坐直:“我的时间比较灵活,所以我们准备回头找个季教授方便的周内过去。”
季父皱了皱眉。
鹿蹊心里一咯噔。
季空青意识到什么,正要开口,却没能来得及阻止父亲的话。
“怎么还叫他季教授?太生疏了,既然决定了要两个人过日子——”
季母在桌子下面狠狠拧了一把季父的大.腿,成功让差点开启说教模式的季父咬紧牙关立刻噤声。
季天冬见怪不怪地夹菜吃菜。
季空青轻轻叹了口气,换公筷给鹿蹊的碗里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压低声音解释:“抱歉,我父亲,比较喜欢和人说话。”
“但他在家里没有什么话语权,更多时候喜欢粘着我母亲,所以婚后不用担心这方面。”
鹿蹊眨眨眼,十分理解地拿起筷子啃排骨。
他看看完全没有刻板印象的总裁季天冬,又偷瞄了一眼试图用委屈的眼神控诉妻子地季父,最后视线回到坐在他身边仪态满分的绅士教授。
就还,挺可爱的。
想到刚才季父说了一半的话,鹿蹊小声问季空青:“季教授,你有没有什么方便称呼的小名啊?”
季空青还真没有。
“没有,我……以前就比较沉闷。”季空青垂眸。
鹿蹊反而松了口气:“那我能暂且就叫你季教授吗?”
叫别的他一时半会真的觉得好怪。
季空青很快回答:“按照习惯来就好。”
季教授对此并没有想法。
虽然他的确想听到另外的、更亲密的称呼,但他更不信任自己真的听到后还能否拥有理智和克制。
鹿蹊:“说起来,季教授你的名字是取自中药材吗?”
季空青:“对,外祖父是位中医,我和天冬的名字就是老人家特意取的。”
“其实,我一直以为季教授你的名字是颜色。”鹿蹊侧眸看季空青。
是今天在知道季空青还有个弟弟叫季天冬后,鹿蹊才反应过来,季家兄弟的名字应该是出自中药材。
“青色吗?”季空青愣了下。
这是第一次有人用颜色来解析他的名字。
“唔,不完全是。”说到自己的专业,鹿蹊的眼睛闪闪发光,“空青色是传统色,天空,湖水,山峦,瓷器,丝绸……这些代表意义不同,材质也不同的东西,都可以用空青色去演绎。”
“是很纯净空灵高冷的一种颜色,不过很多艺术家也认为这种颜色非常神秘深邃,就像天空的包容和大海山峦的藏蕴。”
季空青看向另一边,过了一会儿,目光转过来:“你呢?是觉得它纯粹,还是深邃?”
“我?”鹿蹊几乎没怎么思考,似乎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完全没有纠结迟疑,“都有啊!”
“越是两面性的颜色越能激发出创作者和欣赏者的好奇心与探索欲,更能让作品散发出独特的吸引力和韵味。”
“我初高中还没正式接触画画的时候很喜欢空青色,觉得这种颜色看上去又自由又漂亮,看多久都不会腻。”
静静听着的季空青突然抬眸,目光将兴奋阐述的鹿蹊笼罩其中,镜片后的眸色深邃如海。
“现在呢?”他轻声问。
鹿蹊一股热流与躁意直冲脑门,舌头瞬间打结,眼神也变得慌乱起来。
好在季空青似乎只是随口顺着话题问了一句,并没有太在意,没听到鹿蹊的回答,便很自然地给鹿蹊夹了一筷子菜。
饭桌对面,一直观察这两人的两位母亲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讨论关于婚礼上应该用什么颜色的花。
鹿攸作为晚辈,在饭桌上并没有过多发言,而是一直在观察自家弟弟和季空青。
也因此并没有错过两人的小动作和鹿蹊突然的不自在。
她看向季空青,几秒后,这位沉稳的季教授也抬眼看过来。
鹿攸礼貌举杯。
季空青同样举杯回敬。
鹿攸收回目光,抬手虚掩在唇边,意味深长地扬了扬眉。
……
从私房菜大院出来,鹿攸开车,顺道送鹿父鹿母回去。
季天冬也开车送父母回家。
于是,来时候坐鹿攸车一起过来的鹿蹊,理所当然坐进了季空青车内的副驾驶座。
低头扣上安全带,鹿蹊看着季空青,脑袋里就是刚才季空青的那句“现在呢”,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刚才是真的在说颜色,觉得找到了一个不那么尴尬的话题,连夸带评价地说了半天,结果发现空青可以是颜色,也可以是人。
好像直接遁地消失在季教授的面前啊。
鹿蹊在心里默默捂脸。
季空青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进来,伸手系好了安全带。
“对了,”纠结了一会儿的鹿蹊终于找到一个话题,“季教授,我们是不是应该讨论一下关于财产公正和婚前协议的事?”
闻言,季空青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瞬间收紧。
几个呼吸后,他拔下了车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