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过去,沈知意睁眼,那真是想都不用想的就能猜出旁人说的能有多难听。
以至于重生那么久,对于当年的事情他都只敢问临音。
从不曾自己亲自去打探的沈知意,这会看到墨瑾就烦。
于是,再开口说话那就可谓相当的刺人,他说:“在下喜欢女子,原没有墨公子那般随意的癖好,所以私下里,我想墨公子。”沈知意顺着左肩向后看,他对墨瑾说道:“你还是离我远点吧。”
话落,墨瑾面上的神色似乎就伤了一分。
他欲言又止。
沈知意却没有打算给他多余解释的机会。
当即开门送客,说是累了,除非现在就出发去往莫山,如若不然的话:“墨公子,你先请回吧。”
说罢,墨瑾停留了许久,终是离开了。
只是在他前脚迈过门槛时,沈知意忽闻他说:“没有传出的丑闻。”
什么?
沈知意表示自己一时没听清。
他奇怪的看着墨瑾。
明面上虽没有多加询问,但已经开口的墨瑾却还是重复说:“没有丑闻。”
他回头道:“我师尊一生惩奸除恶,交友无数,所行之处,无一没有人不曾亲眼所见他的功绩,所以,他的人品,不用传言。”
字入耳中。
沈知意甚至不知道为何这时的墨瑾需要转身与他说这些。
只是他的眼睛,沈知意直视他眼睛的时候,自己胸腔中那颗以为早被封死的寒冰又颤了一下。
墨瑾说:世人眼中的沈知意,远比传言还要真实千万分。
说沈知意的所作所为,不会在他身后被流言污蔑。
他说世人永远记得那个沈知意。
记得那个曾经善良,行走天下的仙长。
然后,屋里的门被人从外关上。
墨瑾的身影消失。
沈知意自个却觉腿下一软。
他扶着身后的圆桌缓缓落座,整个人突然伏在桌边,一时间也是不知该笑该哭。
于是,屋中忽有一道灵光闪过,临音从他体内分出,靠在桌前道:“喂,沈知意,你……”
沈知意道:“我没事。”
没事?
临音差点跳起来。
他都想说:沈知意,你莫不是哭了吧?
结果沈知意就那么无端端的回他一个:我没事?
临音炸了,他现在更希望沈知意有事!
但沈知意只在手和桌沿的缝隙中用余光瞥他一眼后就扭头,彻底别过脸去道:“对,我就是累了。”
临音:……
宿主在心魔面前不应该说累。
可沈知意的心魔显然不是一个正经好心魔。
沈知意这个宿主也一样!
他这个修士对于心魔都没敬畏心!
尤其这会,墨瑾不在。
屋中无人的时候,沈知意就道:“人就不该提从前。”他很累,但是墨瑾居然和他提从前?
沈知意自嘲的笑了。
那笑,笑声里也不知夹杂了几分痛苦,不甘与仇怨,他说:“临音,他与我说从前?他有什么资格和我说从前!”
话落,沈知意的身子也随着他的情绪直起。
他的一手按在木桌上,眼里明晃晃的愤满,叫身后临音“啧”了一声道:“对嘛,可是那又怎样呢?”
临音双手后撑,看着沈知意就开始嘲笑,他说:“沈知意,你都死了,死人哪比过活人?”
但历来心魔这种刻板式洗脑都不被沈知意在意。
他说:“我原以为那么多年,墨瑾杀我,是因为直到最后,他都不曾认可过我含辛茹苦,养他教他的半生。”
二十年,但沈知意握紧了拳头,表示自己现在知道了,他认可!
话落,终于意识到话风不对的临音突然打了个激灵,立时起了身道:“不是,沈知意,你什么意思?不会觉得他认可了,你就放下了,你……”
沈知意道:“他认可,他还不如不认可,他若是不认可,我还只当他是为了家族仇恨,父母恩情,可偏偏他认可!”沈知意说着一拳砸在桌面上,他恨。
他眼中的恨意几乎迸发,把心魔原本准备好,要给他洗脑的1000种话语全都卡回临音的喉间。
临音懵了。
面上的清澈,令此时,他们身旁但凡有一个旁观者,都要被他骗的以为他不是心魔。
他不懂,沈知意的怨恨是墨瑾,这个人明明知道自己的为人。
认可这些年来,他日以继夜的付出。
那么,风雨阁的事情即使有恩仇,他又为何连个孩子都不放?
既然口口声声都念着师尊,那为何手段不能更光明?即便,他说恩怨难消,要在长大后和沈知意来场生死对决,站在擂台上的时候师父都认可!
可是,门外没走远的那个人,他想:不要只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