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来越想越愤慨,忽而想到一个细节,“那人竟还逼白鹭喂他吃馄饨!”
江星阔眉头不经意间微蹙,身后江左感受到少主公周围空气顿时骤冷,偏雨来还大咧咧无知无觉继续说出当时情形。
“那人甚为古怪,要说残忍,又有点良心,白鹭帮他拔了针之后,他也说到做到,当真给她把针拔了。亏得那针只是扎在背后,不然真是羞煞人也!”
江左心里毛毛的,少主公的脸色看上去平静无波,实则已经要刀人了。
在回去文华殿之前,江星阔嘱咐道:“金陵最近很不太平,我派了暗卫守在王府方圆五里之内,若府中人出门,暗卫会一路护送。”
“知道了,阿弟有心了。快回去文华殿处理公务,多少大臣还有政务要与你相商,新任首辅可有人为难你?”
江星阔笑道:“大晏看似一块锦绣实则藏着虫蠹,我一桩桩梳理解决从不手软,我不为难人他们就要谢天谢地。”
雨来叹气道:“阿弟,你虽风光,阿姐却为你发愁。”
“阿姐,阿弟知道。然王府门楣,非温良可守。若一味隐忍,他日必遭豺狼觊觎。弟非嗜杀之人,然已身处漩涡,不得不争。”
王府与顾国公府相邻,身为郡主,怎会不懂这个道理呢?人只道富贵高门,高门富贵,却不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江雨来无法多劝,只能叮嘱他要小心。
看着阿弟一跃上马,纵驰离去的身影,雨来一度湿润了眼睛。
辽东那段嬉笑疯闹,无拘无束的时光终是一去不复返了。
惆怅的又何止她一人。
雨来进来厢房内,给白鹭送来一包血燕,一包老参。
“我阿弟送来的。”
“首辅大人有心了。不过皮肉伤而已。”
“阿弟看似冷面罗刹,实则心地是极好的。哎,在辽东时,就有不少女子仰慕他,到了金陵城,在女子中的风头盖过了瑞王。可如今手上掌了生杀大权,谁人不畏惧,谁敢把姑娘嫁给他。”
白鹭无语,心想他光是掐人脖子这点,就难讨姑娘喜欢。
“哎,你知道瑞王吗?”
白鹭摇摇头。
“你个书呆子,我来之前就听说,他常年出入歌舞坊,笙歌燕舞,饮酒作乐,和多名女子有染,又从不专情。”
一聊到八卦,江雨来就来劲了。一扫刚才的晦暗忧愁,小嘴叭叭地和白鹭说了瑞王好多风流韵事……
为护白鹭名声,王府报给府尹时只说是自家庄户上的农女。府尹搜查多日也未查到歹人行踪,此事又是王府亲自派人来报,连日来差点连路上的鸭子都要被拉去问话。好在江星阔让他不必再叨扰百姓了,才罢手。
“农女考钦天监?”瑞王躺在床上听侍卫杜双禀报。
“说来确实荒唐,但既然是辽王府派去报的府尹,应该这女子与辽王府有关系。”
瑞王脑海中闪过那张令他讨厌的脸。
“他尚未娶亲。她也没有妹妹。难道真是庄上的农女?或是派出来购书的女婢?”
杜双不明白一个农女或者婢女有何好费心打听的,王爷虽然风流,但从来不记女子芳名,可谓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难道如今换了一个玩法,喜欢扮上这类的女子?
又道:“瑞王,邵大人已给您在钦天监的东偏殿设了观星斋。我依主上所说,告病暂时不去,让他们先行修订历法,待修订完,给主上过目即可。”
瑞王挺起身,又嘶嘶作痛。
“主上小心,您的肩伤太深,愈合尚待时日呀!”
瑞王训斥道:“本王事必躬亲!你留意一下钦天监考录那日情况,钦天监从来都是男子应考多,若有女子考上,你即可回来禀报我,不可耽误!”
“是!”
伤口分明在肩上,杜双怀疑主上的头部也受了重创,不然怎会对农女如此上心。
钦天监开考日终于到来,寅时三刻,宫城东北角的钦天监衙门已燃起八百盏青灯。
考题分为观星、算历两大部分,白鹭两门皆提前考完交卷。
出来考场,一眼看见父亲白羡飞和三叔都守在外面,三叔乐呵呵地摸着她脑袋:“都考了哪些,报给我听听,我看难不难。”
“倒也不难,都是之前温过的重点。”
“考完就静候佳音,即便考不上,为父也不催逼你嫁人,姑娘终归是要嫁人的,就在家里多陪为父一些时光,也是好的。”
白鹭说完感激地对父亲说:“爹爹,你想通了,多谢爹爹。”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回去,并不知背后跟着一个穿着常服的侍卫杜双。
杜双也毫无察觉,他背后跟着江星阔派来的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