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中的潘楼是人间名利繁华地,而这画里面的却像是仙家云宫逍遥所,雕梁画栋缀以泥金勾云,山水富其间,花鸟自得意,着实像是仙家楼阁。
观这画者的功力也是色若天成,气韵自生,的确值得一赏。
她走近注意到下面的落款——
崇文画楼 守玉居士
竟是这么巧?这崇文画楼正是上次回城放下赵景允的地方。
“难道说,这幅画与他有关系,他就是守玉居士?”
明玉决定之后找机会问一问,不然又怎么解释,今日爹爹突然要赏画,还把赵景允邀到家里来的事情。
“明玉妹妹在看什么?”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的声音。
明玉回头,看到赵景允只身一人站在门口处,月色皎洁,能看清他此刻脸上相较之前红润了不少。
等人走近,便又微微能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酒香,明玉还意外了一下,
“爹爹竟舍得将天仙醉拿出来招待……”
赵景允闻言,轻轻笑了笑,“国公今日瞧着很高兴,便与张相一同多喝了几杯。”
说罢,又随着明玉的目光看向眼前的雅集图,“明玉妹妹是在赏画?不知可有什么高见?”
“我……”明玉正欲开口,忽的反应过来对方的称呼,“你叫我什么?”
终于反应过来了。
赵景允唇角一弯,“我听大哥二哥都是这样叫的,明玉妹妹不喜欢?”
说罢又故意叹了口气,显得很失落似的,
“国公今晚还让我别与他太见外,只当自家人一般,看来妹妹并不是这般想的。”
一字未说,便被倒打一耙的明玉:……赵景允这斯今晚定是喝多了。
再抬眸,果然见这人的眼中神情已算不上清明。
她不想和喝醉的人废话,一时间也忘了之前是想问什么,离席已久,便错身准备回去。
谁知却被这醉了的人拉住。
“斯——”
她今日回府后,是换了一件最常穿的月白色衣裙,虽花纹朴素简单了些,但料子轻盈绵软穿着很舒服,
就是有一点不好——
连着穿了两三年,宽袖上特用的丝绸料子多少有些旧了,此刻被赵景允没轻没重的这么一拉,竟有些抽丝。
微褶的丝线已经被扯出一尺远。
赵景允看着手中的月白丝线,忽的有些不敢抬头看人。
明玉反复在心中叮嘱自己,他喝醉了,别和他一般见识,只是似乎没什么用。
几步上前,就要从对方手里将抽出的丝线扯回来,见赵景允还捏着不放手,更是恶狠狠的瞪过去,
“放手!”
只是下一刻,对方不仅没有放手,还反握紧明玉的手腕,一把拉着明玉躲到了正厅后边的木架屏风内。
“三皇子,你今晚……唔!”
“嘘!”此处空间不大,赵景允尽量保持着与明玉之间的距离,微微侧着弯下腰,显得有些窘迫,“好像有人来了。”
明玉一惊,透过木架望出去,果然看见有人从外面进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是哥哥。”
看清来人,明玉更是心虚的压下声音,抱怨起赵景允来,“我们又没做亏心事,干嘛躲起来?”
赵景允被她问住,不敢说刚刚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只好扯了扯手中的丝线,“被看见你我在宴席后拉拉扯扯,传出去总是不好的。”
明玉勉强相信这副说辞,反正躲都躲了,现在出来显得更不清白。
只是两人靠得太近,赵景允温热的呼吸落在耳侧,到底是让明玉觉得有些异样,推了推,想让这人离远些,却发现对方脸色比刚才更红润了。
“天仙醉酒劲大,想必这会儿正是上头的时候。”
明玉放下了推阻的手,然而空间内的气氛越来越热,她只盼望哥哥早些离开才好。
灯光昏暗,在明玉看不到的地方,完全没注意到已经醉了的男人,正眼神幽深的看着她,哪里还有半分白日里的君子之风。
手中的丝线已被赵景允牢牢勒在掌心,微麻的疼痛让他的意识清醒些许,压住那尚且见不得光的渴望。
再等等,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