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马车上下来,狄越抱着茜茜爬山如履平地,温缜在后面拉着小满给她打气,来到寺庙的时候,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
三生石前挤满了善男信女,温缜拉着狄越硬是挤到最前头,他们两男的在一众男男女女里格外显眼,被夫妻们看着小声议论,石面被摸得光滑如镜,映出两人交叠的指尖。
“听说要闭眼许愿才灵。”温缜凑到狄越耳边低语。
狄越嘴上说着“无聊”,却乖乖闭上眼睛。
他们来到大树下,“心诚则灵。”温缜往他手里塞了条红绳,“快写!”
狄越翻过绳结,发现两头各系着木牌——温缜那块已经写好了“愿岁并谢,与长友兮”。
温缜踮脚往古柏上挂绳结时,狄越突然按住他手腕:“我来,”狄越飞身上去,把红绳系在最高的枝桠上。
“狄越,你写了什么?”
“不告诉你。”
温缜看他,怎么这人还有秘密了?“狄越,你知道这树活了多少年?”
“多少?”
温缜想了想,“反正至今有千年,未来也活着,嗯,够它记住我们到下一轮轮回。”
狄越看着他,眼睛很亮,怪不得都说书生最会哄人,他笑得如冬日的暖阳。
茜茜这时候已经看出她爹与狄叔叔狗男男的感情了,她的人生观受到冲击,毕竟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留下的传说都是儿女情,她爹还是太超前了。
他们是怎么做到在这么多人异样眼光里坦然自若的?
不过茜茜想起上辈子他们死那么早,这辈子好歹活着,活着就好。
——
转眼就到了三日后升堂的时候,周巡抚主审,观审主位的有陆轲,王山。
杭州府衙,肃穆森严。
周巡抚高坐堂上,一拍惊堂木,沉声道,“带人犯!”
衙役齐声喝威,庾既白被押上堂来。他虽身着囚衣,却仍挺直腰背,目光阴鸷地扫过堂上众人,最后落在温缜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温缜站在堂下,神色平静。
周巡抚冷声道,“庾既白,你身为朝廷命官,监守自盗,私吞库银三十万两,更勾结漕帮走私,罪证确凿,你可认罪?”
庾既白嗤笑一声,道,“认罪?我何罪之有?不过是替人办事罢了!”
堂上众人闻言,神色皆是一变。
陆轲听闻看向他,缓缓道,“哦?庾大人以前是替谁办事?”
庾既白目光阴冷,缓缓扫过众人,最终停在王山身上,意味深长道。“王大人,您说呢?”
王山脸色骤变,猛地拍案而起。“放肆!你休要血口喷人!”
庾既白哈哈大笑,笑声中透着几分癫狂。“血口喷人?王大人,府里那些银子,可有一半进了您的口袋!”
堂上顿时哗然!
王山气得指着他,“诬蔑,你怎敢如此大胆,诬蔑于本官!来人,给我打!”
“慢着。”陆轲看了看他们,这戏台子是终于不无聊了。“王大人,急什么,咱家还在听着呢,是陈堂证供还是诬蔑,自然要查清楚了。”
王山猛的看向他,“陆轲,好呀,原来是你与他同伙,欲合谋害我。”
“王大人怎么就不敢听呢?这庾既白若有实证呢?”陆轲看向他,“庾既白,有证据吗?”
庾既白哼了一声,“三日前,锦衣卫到我的府上,将账本尽数收走了,无有证据。但去王大人府上一查便知,金银不知凡几。”
王山气得要死,“没有证据你都敢攀咬?打,给我往死里打。”
衙役面面相觑,一时不敢动作,庾既白虽为阶下囚,却仍是朝廷命官,未经定罪岂能动刑?他们又不是锦衣卫。
周巡抚眉头一皱,正要开口,陆轲却忽然冷笑一声,“王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这公堂之上,何时轮到你来下令用刑了?”
王山脸色铁青,“陆轲!你与他一伙的吗?”
温缜听不下去了,这两人这么斗下去,就让人逃脱了,他往前拱手一礼,“二位大人,勿要被嫌犯带偏了,他这是隐瞒真凶,隐瞒造反之实,将此事单纯变成贪污,以保身后的人。”
这话一出,庾既白死死盯着他。“你个书生,胡说什么?”
王山这才看顺眼这秀才,“温秀才,你且说来,这厮安敢坏我清白!”
温缜呵呵,你哪来的清白,日抛的清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