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荡荡的长队有真龙龙吟做号角,来恭迎捉拿叛逃无垠派的云秀昭归案的乙玄剑尊。
队伍尾端,仙侍分两个人共同关押着一块由玄铁打造的牢笼。
得到指令,他们相□□头,打开牢笼,一人拖着捆仙绳的一端,另外一个人在后面监督,硬生生拖拽云秀昭出来。
云秀昭蜷在只有半人高的笼子里,多少时日了,他记不清。只觉得双腿发软,动一下又发麻,浑身无法言语的痛左右牵制心脏,半天没反应。
手腕上的捆仙绳一拽,青天白日的刺眼光芒令人眩晕,眼球胀痛,凭空一种生理性恶心。
“快点,拖出来示众,剑尊该等急了。”
耳中嗡鸣,一下被拖出来几尺,磕磕碰碰在所难免,更严重的是有无数细小倒刺镶在玄铁铁杆,刮蹭好大一片血肉。
但没有人在意。
只觉得云秀昭罪该万死。
此前有安州云门恶事做尽,杀了附近大大小小的仙门。
虽仙门世家与世家之间领地斗争乃常事,一般也是切磋为主,没有哪门子说尔等力弱,便屠杀满门的道理。
然而,安州云门摧毁了上界约定俗成的规矩。
短短百年,围绕安州云门的中小门派世家皆被屠杀,有些以为他们被放过,其实只是莫捉老鼠的闲趣。
此后,听各门派派人前来探口风,俱是一句不见,态度嚣张,有股挑衅的狂妄之气。
而好不容易逮住家主与魔修勾结,之后云家家主遭重击后,当场金丹破损,神陨六界。
他们深以为,伏诛安州云门的家主抓到主家,那么此时便会告一段落。
谁料到他是死了,可还有余下的分舵的门主竟比主家掌权人厉害百倍。
最厉害的是云门九堂之一的云浮献。
此前竟没想到他说漏网之鱼。
若非他风流成性,喜爱此处掠夺,搂着娇妻美妾狎昵之态,并大肆挥霍。
他们还真不会注意到他为私欲而虐杀大大小小的门派的事迹。
更可恨的是,他凭一手制丹化入臻境,神不知鬼不觉毒死身怀各异的修仙者,众人恐慌,派人去请乙玄剑尊。
没想到乙玄剑尊早已出关,不仅以迅猛之态抓住云浮献,还把他的儿子也逮住了。
一边爹被抓,另一边儿子被抓,对于安州云门之外的人来说,于情于理都是喜事一桩啊。
云秀昭默默地听见有人议论纷纷,无力的躺在地上。
顾不上身上乱七八糟的伤,就给那人拖着走。
反正有骨气的爬起来,也抬不起头,倒不如躺平一点,叫人拖着他走,直接面朝天空更省力一些。
他安慰自己。
左右不过是本书里的角色,前几年他都忍过来了,何必在意那么一小会儿呢。
“起来!剑尊正宣布你的罪行,那么能闭眼?”
他受了伤,连夜被关在本人高的铁笼里,仅仅比凡人高出那么一丁点的精神,早消耗殆尽。
眼皮重得又闭上。
好困好困……
“把他弄醒!让他好生受着!”
一盆水浇下来,凌乱的发丝粘粘在脸上,云秀昭呛了口水,胸口起伏不断,猛烈地咳嗽缩成煮熟的烂虾,蜷在了一起。
头皮生疼,云秀昭发出一声疼痛的哼鸣,终于睁开眼睛。
他神志临近涣散,泼了水全部顺着轮廓流在,迷迷糊糊的可以说是任人摆布。
懵了智的茫然,无任何抵抗外力的能力,缓慢抬眼,对上了乙玄剑尊晦暗不明的眼。
“你胆子挺大,我要你做的事情,你一个都没做到。”乙玄剑尊道。
听着他宣泄不满的话,云秀昭笑了笑,反唇相讥,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剑尊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不也一样的邪念盘亘,一心污秽气难除。”
阶下囚偏颇的独道见解,对于高高在上的剑尊来说没有任何杀伤力。
不过是失败者的无能下的口不择言。
乙玄笑道:“与我斗嘴趁能有什么意思,无知小辈,不要自私自利的只顾自己一时的口舌之快。”
“你要想想,多次在我眼皮子下妄想给你通风报信的小友一直在吐血,没几日能活了,那些时日她欲断手脚,多次施法禁术,为提醒你快逃可谓用心良苦。”
“你不惧生死,也要为她着想。”
云秀昭平静地看着乙玄,淤泥溅在脸庞没来得及擦,脏兮兮的,可他的眼睛却亮得出奇,没有他开始咄咄逼人的锋利,带着些许温和。
里面倒影的却是乙玄扭曲的笑脸。
乙玄的看着,越看越觉得自己的面目狰狞,笑得极其可憎丑陋。
万人在场。
只见白衣如仙的剑尊,揉揉发僵的脸,缓缓站起来。
云秀昭穷追他的视线。
他道:“原来仙尊与诸邪无异,也喜欢用卑鄙手段。”
“你活腻了?”乙玄道。
云秀昭不语,只是无端想起左从雁。
他和这人不愧是师徒。
满身的邪气比一个赛一个。
只是左从雁比他这位师尊手段高明一些,不曾在大庭广众之下咬牙切齿和他拌过嘴。
左从雁是闷在骨子里的坏。
这样一看,左从雁装得人模狗样也是一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好本事。
不愧是主角!
云秀昭却想到自己居然还有闲心拉他们师徒二人做比较,一时觉得也算苦中作乐,忍不住咧嘴笑了下。
只是苦了师玉引,这次他真的害惨了她。云秀昭又笑不出来了。
因为觉得可悲。
乙玄剑尊面部抽搐,阴沉着脸,杀意波动。
“师尊。”突然的一声,打破无形高涨的气焰中。
众人感觉眼睛被一刺痛,再睁眼,毫无异常,杀气瞬间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