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昭跌跌撞撞跑出去。
头疼得快爆炸,没走两步实在撑不住慢慢顺着旁边的墙,蹲坐下去。
他眼前模糊一片,但或许是外头凉意十足,令他头脑清醒不少,揉揉眼睛,能依稀辨别眼前的的一点光亮。
好在眼睛争气,眨眨眼云秀昭又觉得自己能看见了,他才反应过来是刚才剧烈的疼痛,让他整个人都疼得迷糊起来。
但真的不能再等了。
他麻利地一路询问路人,找到停泊在一汪江海的船只,越靠近,迎面而来寒冷得气息足以让云秀昭牙齿上下打颤。
云秀昭吸吸鼻子,可怜巴巴的靠近能见到模糊的身影,说出自己意向的目的地,声音颤抖,从怀里掏出剩余的灵石:“能不能快些?”
划船的船夫穿着坎肩,上下打量着云秀昭,从他手中拿起灵石做看看又看看,悠悠哑着声问:“你很着急?”
能不着急吗?等左从雁折返回来,说不定已经杀气浓郁,最有可能那份火气都要撒在他身上。
云秀昭点点头,船夫不急不慢含糊的应了声,说还要等一会儿。
“等一会儿?”云秀昭强撑意识问道。但意识如在水上的舟,飘飘荡荡的,折腾了许久,他找个地方坐下。
“还需多久……”
“再等一个人,很快的。”
云秀昭一时思维混沌,竟然应下。
殊不知,周围空旷无人,船夫在看见他点头时,诡异的放下手中摆动的渔网,脚跟挪动,踢开倾斜在船边的船桨。
哪有在等人的样子。
与萧行枞争辩,耗费云秀昭太多力气。力竭后靠在背后能支撑他的身体的地方,调整呼吸,尽量不去将注意力全放在头疼上。
疼出来的冷汗浸透贴身衣物,云秀昭嘴边问着怎么人还没来,他自己却先一步侧倒而下,紧咬嘴唇忍痛不语。
汗珠粘粘发丝,神志模糊的情况下云秀昭谨记着自己不能睡,抬起眼皮气若游丝的问船夫:“你等的那人……他来了吗?”
船夫嘴角荡开阴寒的笑,并非第一时间回答他,而是抬头望着天空,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
他说:“应该是来了。”
应该……来了?
云秀昭又问:“可以走了吗?”
船夫回答:“自然可以了……”
下一刻,彻骨寒冷的手猛拽云秀昭的腿,速度又快又猛,云秀昭猝不及防的摔在碎石地面上。
他来不及找东西控制自己被往后猛脱的身体,硬生生的在地上被拖着刮蹭碎石,皮肤和尖锐的碎石接触,刮出血痕的手臂辣疼得令云秀昭不免闷哼一声。
许是疼痛转移阵地,云秀昭感受到自己更能看清楚一些。可再一睁眼往他腿上一看,云秀昭瞬间毛骨悚然,呼吸都止住了。
熟悉的触感,云秀昭不能忘却。
简直和在白玉舟芥上握住过的冰手一致。
云秀昭害怕地惨叫一声,不及时挣脱,他有可能会被拖到水里。
“船夫和守门人长得一模一样?他们是同一人?”萧子濯在半空中见到云秀昭快被拖入水中,想忙着救人,然而左从雁迟迟未动,不知道心底正盘算着什么。
他虽然看起不起云秀昭这样修为底下,却能够在左从雁面前说得上话的人,但事关人命,再不喜欢云秀昭,也不能眼睁睁的看他被船夫索命。
况且他们一路跟随守门人前来,眼睛一直紧随守门人,怎么一转眼只见,守门人就变成了船夫的模样。
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是傀儡。”左从雁将守门人一个虚影,附着在船夫身上的一瞬间揽收眼底。
“那……那更需要速速救人了!”萧子濯听见后忍不住想直接跳下去杀了船夫。左从雁一手揽在他面前,看样子还想在等,“不急,傀儡不会伤他。”
话音刚落。
云秀昭迅速被拖到水里,偌大的湖面迅速吞噬他,云秀昭暗骂该死,忍着痛五指死死地抓在地上。
大抵是求生欲极强,笨拙的求生方法,反到让云秀昭暂时停留在岸边。
指甲太用力,拽住死死血迹。
云秀昭趁机抬头一看,才发现船夫和守门人一模一样,心中俱寒,一时也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就招惹上这样一个人。
“你为何要杀我?”
船夫本来想置他于死,听云秀昭发出提问,好心的稍微收手,声音又低又沉,听上去还有几分熟悉,他道:“因为想要你活着。”
什么?云秀昭听得一头雾水。
云秀昭的一张脸有不正常的熏红,鼻尖上挂着的水珠,眼神迷茫居多,水波荡漾出来的光盈盈投掷在他的眼中。
船夫见他脆弱至极,似乎动了恻隐之心,蹲下来挑起他的下巴道:“我在帮你,你冒冒失失的为了一颗珠子跑出来,足够引起左从雁的疑心了。”
云秀昭一愣,还想问他怎么知道事情的经过,却被捂住了嘴巴。
“嘘——别说话,他在看着你呢。”
“你需要惨一点,才能蒙混过关啊。”
萧子濯在上空见状,暗叫不好。
不给云秀昭反应的时间,一下子拖他入水。
清澈的水面在夜晚下清澈透亮,如银镜一般,吞噬云秀昭一个人仅仅泛起来微微的涟漪。
被拖入水中太过迅速,云秀昭挣扎着只抓了把空气,就被快速的拖入其中。
云秀昭觉得自己命好苦,一路上要不是被追杀,要不就是被鬼颤身,坠入冰冷的水底,可能就此便要命丧黄泉了。
比在岸边,云秀昭只觉得还要冷上数倍,耳边寂静无声,濒死感确如此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