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枞还是第一次仔细的从上到下,仔细的打量云秀昭。
他从楼上走下来,离云秀昭不远不近。
云秀昭看不见,只听声音愣在原处。烛火通明,在房顶各处埋有明珠,照在云秀昭呆滞的眼瞳中。
一看便是中着他们窥魂术。
萧行枞逐渐走进他。
云秀昭着急的额头上的汗珠,流到他的下颚,犹有所感,慢慢抬头“望”着萧行枞。
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大概是中计了。
千算万算,没料到事情全赶在一趟了,该说不说,左从雁心机至深,云秀昭有苦难言,一颗心沉在糊里,吸尽了沉甸甸的水。
萧行枞并没有直接在于云秀昭对话,云秀昭也不主动接话,藏在袖口下的手攥了攥,不久,遂放松。
他深吸一口气忍痛笑道:“是师兄的朋友吗?劳烦告诉我,他去哪里了。”
萧行枞道:“他在哪里……你应该比我还要心知肚明。”
他说的话锋芒毕露,萧行枞倒要瞧瞧云秀昭要怎么圆谎。
云秀昭按耐慌张,露出一抹友善的笑:“他说要给我买吃的东西,等了许久,也不见得他回来。”
他上前一步,寻声找到萧子濯所在的方向,不仅不躲,反而抓紧了他:“你知道的话,带我去寻他。”
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人还是有几分镇定。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他也能堂而皇之,不怕死的说出去见左从雁。
如此谎话连篇的人,竟不知左从雁从为何会留此人活到现在。
剥去他人灵骨,死皮赖脸以师弟的名号赖在左从雁身边,实在无耻。
但左从雁态度也令人存疑,大费周章的与他做交易,来探测此人的魂魄,可见又不止是恨意。
况且……
萧行枞回忆着。
在飞鸾车驾之上。
左从雁扣住昏昏欲睡中的云秀昭的后颈,光影掠过他的眼帘,手指摩挲着从指尖划过的黑发。
“萧兄果真信守承诺,从进入无恙忧开始,你就紧随在后,刚刚还陪我演戏。”
他抚摸双眸紧闭的青年脸庞,缓缓对他说:“多谢了。”
萧行枞见状,不免多看了云秀昭两眼。
他道:“便是为了他,你甘愿放弃接下来几日,在天坎上出现的机缘么?”
左从雁道:“是。”
他回答的毅然决然,萧行枞不禁正式打量云秀昭。
在他的印象在,左从雁可不是一个能将好东西拱手相让的人,除非——
此人在左从雁看来比飞升机缘还要重要上些许。
到底有什么好的。
萧行枞看了看云秀昭,问道:“你怀疑他曾被人夺舍,我刚才探查,确实有踪迹可寻,若要确定,还需等上几日,倘若他曾被夺舍,你该怎么办?”
左从雁手上的动作一顿,在云秀昭的嘴唇边停留:“被夺舍不是最好的结果么?躯体虽是安州云门的云秀昭,可是魂却不是,到时候只要证实他不再是当初令我家破人亡的人,我便会放下仇恨,好好对他。”
可是……萧行枞有些话堵在堵在口中。
左从雁察觉他欲言又止,莞尔道:“萧兄,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萧行枞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察觉到的都说出来:“可我方才探过他的魂脉,比起不似是被夺舍,可能……”
“你说他演戏的部分居多?”
萧行枞摇摇头:“非也,我探到他的魂魄由两部分组成。说来奇怪,他看上去尚未筑基,骨子的第一抹魂却有修炼的痕迹,是一抹新魂,但在第二抹魂魄压制下不易显现出,而第二抹魂魄上有渡劫雷劫的痕迹。”
“只有凝结金丹修为后,才会遭受天劫,天劫会在魂魄上留下痕迹。本来相斥的两抹魂魄能相互融合,实属罕见。”
左从雁听了,皱眉道:“你说有可能这两抹魂魄本就是同属他一人?”
“没错,不过是与不是,最终结果还需再等待几日。”萧行枞顺着左从雁的目光,看向云秀昭。
脸颊被左从雁五指掐住,真是多亏了不省人事,迷糊了神志,不然如此不知轻重的力道,恐怕云秀昭会疼得拍开左从雁的手。
“如若他就是同一人,是那个害你至深,令你家破人亡……剜你灵骨之人,你该如何?”
左从雁果然身上的气息冰冷低沉了些许,眼中似乎藏了利剑,触碰云秀昭的手换到云秀昭颈子上,意味不明的仿佛在开玩笑。
“杀了吧……不过确实有些可惜。”
“还是留在身边罢。”
“留着慢慢折磨。”
萧行枞出神回忆着,感受袖口被拉动,瞬间神志回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