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昭应该觉得庆幸,左从雁难得优柔寡断,他不知有何思量,竟迟迟未动手报仇。若是换作是我,早一剑捅穿他,好报当初被他退婚又坠崖之仇。”抱怨了半天,师玉引迅速冷静下来,问眼前的男子接下来该怎么行动。
“我认为云秀昭日子过得太好,都忘记了他身边的左从雁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笑笑,已在心中想出一个计划,“既然云秀昭下不了手,我们何不利用他这份心绪,来推波助澜一番。”
师玉引道:“你是说……”
“左从雁身上背负天机,只能跟随他才能知道飞升的机缘,云秀昭迟迟不下手杀他,也算一件好事。”那人道。
师玉引明白了,她逼迫云秀昭不算没得逞,反而在无形中推波助澜,令左从雁彻底相信云秀昭。
如此一来,左从雁动了对云秀昭的杀心,也会见云秀昭犹豫不决中而摇摆不定。
可以消除左从雁对云秀昭的警惕,那么他们抢过得到飞升的机缘的可能性变大。
精明闪过那人的眼,他沉思片刻道:“等到适合的时候,我们悄无声息的从左从雁手里夺了机缘,他也不会怀疑在我们身上。”
师玉引皱眉:“左从雁只会怀疑在云秀昭身上……他如今修为全无,落在左从雁手上只会死路一条,我们半路抢夺机缘,不就是至云秀昭于不顾吗?”
那人冷哼一声,呵斥道:“安州云门不日将会被那些修真仙门,带入诛仙台破他们的神魂,我们如若动作再慢些,数千人可就魂飞魄散了。”
“牺牲云秀昭一人,换千人性命,他也算死不足惜。”
闻言,师玉引还想说什么,但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语。
只好点头。
幻境内。
披风下熨出来的暖热,热烘烘的循环左从雁全身。
在得知云秀昭听信师玉引劝诫的谗言,放他在地上的那一刻,冷意从地面传到周身。
披风锁住的热还留着,取而代之的是冷火两重天的交织在一起的燥意。
幻境即将坍塌,在诡异秘境中制造出来的幻境,威力远远比常人想象中巨大,如果云秀昭不管不顾放他在原地,后果是随地面塌陷坠入幻境深渊。
云秀昭不费吹灰之力之力,如他们谈话中一样杀了他。
左从雁勾住云秀昭的衣裳,他在赌,云秀昭到底会不会杀了他。
应该会吧。
之前云秀昭剜他灵骨,不曾眨眼,他心思狠毒,剖人金丹的动作如此娴熟,怎么会下不了手呢。
左从雁听见云秀昭犹豫不决的声音,他尾音颤抖,不仅没有立刻动手,在师玉引快要下手时,还厉声阻止。
左从雁笃定的心思被他那么一声吼打断。
莫名冒出一个想法。
也许……云秀昭不是他所想的心口不一的人,或许云秀昭是真的变了。
摇摆不定的心思,像一个人站在悬崖上由一根细绳拴着的索桥,往前往后会遭遇什么都是未知。
左从雁抓耳挠腮的想问出答案。
也在等云秀昭做出回应。
短短须臾之间,左从雁觉得过了好久好久。
久到变成森森白骨的手,逐在当前幻境慢慢崩塌中,恢复原样。
脱离幻境的控制,原先所有的修为盈满经脉当中,左从雁动了动手臂,发现自己可以行动自如了。
云秀昭还在犹豫。
师玉引在旁边催促着他快些决定,她说了什么左从雁左耳进右耳出,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只听见云秀昭倒抽一口气,突然凑得很近。
左从雁紧闭的眼眸骤然睁开。太奇怪了,即便隔着一件布料,他也会感觉到热气扑面。
但他意识到了,云秀昭要做选择了,他终于要下决定了。
幻境快崩塌了。
云秀昭……云秀昭会选择什么?
左从雁第一次莫名的手掌心冒汗,呼吸变得急促。
周围一片寂静。
左从雁屏气凝神。
只听见云秀昭用气声,坚决道。
“对不住了,左师兄……”
左从雁紧绷的弦密密麻麻的崩裂开来。
他闷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心头冒出来的那点希冀当真可笑。
看吧,他就说,不要妄想不该妄想的事情。
这回他又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