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陵园回来,时铎喊大家一起去喝酒。
知白身体没恢复好,被禁了酒,又在霍行川锐利的目光下,极不情愿地夹了几口清淡的菜。
一顿饭下来,嘴巴淡的一点味儿没有。
坐在那看着其他人喝酒吃肉,越看越神色倦倦。
霍行川悄悄拍了拍他:“不然你先回去睡觉,等我吃完回去。”
知白恭敬不如从命,拿过钥匙起身先走了。
剩下的这群人,左一个人敬酒,右一个人敬酒。
喝到最后几个大老爷们一把鼻涕一把泪,抱在一起哭个不停,口齿不清地喊着其他人的名字。
幸好有霍行川几个没沾酒的,能把他们挨个送回家。
时铎没有意识了,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着念叨着什么,霍行川扶着他走得东倒西歪。
“我后悔了。”时铎大着舌头说,“我后悔了……”
霍行川摸不着头脑:“后悔什么?”
时铎脚步虚浮,摇摇晃晃被霍行川带着往前走,念叨着:“我不该来特案局。”
“那你要去哪?”
“我就应该听我爸的,做个风水先生,做一辈子普通人。”
“……”
霍行川懒得和酒醉的人掰扯,车轱辘话左耳进右耳出,一路踉跄着把人送回了床上。
时铎嘀嘀咕咕不知道念叨些什么,霍行川懒得听,随手扯过一条被子,给他盖上,转身就走了。
本来以为短暂的出差,没想到花了快一个月。
霍行川又去趟医院看了眼方隐年。
到今天方隐年依旧没有醒来的意思,冰冷的机器滴滴答答宣告此人有气,但是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清醒谁都不知道。
向他打探知白的念头只好先暂时搁置。
霍行川隔着病房玻璃,轻轻叹了一口气。
等回到东城特案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知白还在睡,轮廓在棉被下轻轻起伏,呼吸平稳绵长。
他的眼睛生得好看。一双桃花眼,眼眸转动时潋滟生光,灵动又含情。
合上眼睛后,才让人注意到他高挺的鼻梁和略薄的嘴唇,在月色下显出一股拒人千里的疏离感。
和史书上那个简笔勾勒的知白仙人渐渐重合到一起。
知白身体没恢复好,最近几天一直嗜睡。
睡着的时候,冷白的皮肤难得浮上一层红晕。
霍行川一时间不忍心叫醒他,索性在床边欣赏起他的睡颜。
靠着床头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把手贴上去,轻轻叫了一声:“起来了。”
锁灵咒的缘故,知白对霍行川的灵力没有抵抗力,昏睡中无意识地靠过去蹭了蹭,本能地想要凑近汲取更多。
轻柔的气息打过来,在霍行川心底勾起一丝痒,脸上升起灼人的温度。
霍行川大脑顿时宕机了两秒。
上次脸红是哪辈子事来着?
知白没给他太多回忆往昔的时间,揉着眼一脸茫然地看向神色呆滞的霍行川:“你怎么了?”
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蹭手撒娇的行径。
渣男。
霍行川腹诽了一句,冷漠地缩回了手。
“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回家。”
“现在?”知白看了眼窗外月亮,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等白天吗?”
“我们快马加鞭赶回去,半夜就能到家。回了家再睡一觉,明天上午去超市采购一波。”
知白更加茫然:“为什么?”
霍行川确认他是真的不看日历,无奈地回答:“因为明天是除夕,晚上我们要一起守岁。”
“啊……”
知白恍然大悟,一脸兴奋,飞速从床上蹦下来,跟着霍行川一起收拾。
大包小包搬到楼下,知白看到院里停着一辆崭新的车。
看到霍行川把东西放进去,知白疑惑:“这是你的车吗?”
“是啊。时铎不说咱们那车损毁严重,维修又贵又费时么,那干脆买一辆得了,不然咱怎么回去啊?”
知白对人间物价还属于懵懂状态,不知道霍行川这车按照他未来的实习工资,要不吃不喝干十年才能全款拿下。
于是天真发言:“我也想买,坐车好方便。”
霍行川把中阮递给他,本想吐槽一句“驾照都没有,买车干什么?”但是又想到知白好不容易才和自己说几句话,瞬间改了脸色,当场画起大饼:“好啊,以后给你买。”
知白心满意足,抱着中阮坐回副驾驶。
霍行川眼睛一瞥,人家已经开始搜各种汽车图片了!
他心虚地把头转了回来,冲大家挥了挥手,终于踏上了回北城的路。
早几天之前霍行川就盘算着守岁的事了,万幸能在除夕夜之前到家。
霍行川对节日一向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一是他和家里关系一般,二是无论春节还是中秋,霍家总能把团圆饭吃成商务晚会。
所以能推就推,好在家里对他这个“不务正业”的小队长没什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