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我怎么说啊,我就觉得你不依赖我,你就使唤我,你……算了我表达不清楚。”
叽里咕噜瞎扯什么呢,谁要依赖他,懒得听。
“表达不清就吃饭,就你这语言功底还要学文学。”
顾佥不吱声了,老老实实坐在顾启尧对面,伸手就是抓着鸡蛋三明治往嘴里塞,顾启尧眉毛一皱:“你从我衣帽间里出来洗手了吗你就吃。”
顾佥一愣,嚼着三明治又起身去洗手。
六月份了,上午九点多的太阳就已经炽热毒辣,最近天气都很不错,但是顾启尧不喜欢。
因为工作原因,他总要穿西装衬衫,但他又是易出汗的体质,手工定制的那种布料,越高档的衬衫黏在身上就越难受,所以回避直率热烈的阳光,或者感情,是顾启尧这种人在体质里就天生携带的趋利避害的本能。
又或者,其实是因为在当年那件事之后,顾启尧对待外界强烈的信任危机让他下意识不去相信任何好事,比如无害的阳光,比如不求回报的感情。
不过顾佥倒以为自己是为了养他才单身到现在,这样也不错,不澄清对自己也没有坏处,就让顾佥这么误会着吧,让别人对自己感到亏欠之后,就可以更好地利用别人。
虽然顾佥没有什么利用价值,自己养孩子纯粹是做慈善。
想到这,顾启尧觉得阳光有点烦人,他冲顾佥使了个眼色,洗完手的顾佥又去拉遮光帘。
“所以呢,你在我衣帽间里找什么,不许对我撒谎。”
原本以为已经蒙混过关的顾佥纠结着表情,老实承认是在安置顾启尧昨晚换下来的西装:
“是你让我帮你把西装放到衣帽间的。”
顾启尧喝了口温水:“嗯,撒谎。”
“我没撒谎!”
“嗯,对对,每次都这样,被我戳破了还得负隅顽抗着顶一句嘴:我没撒谎~”
顾启尧学着顾佥的语气,单侧眉挑了挑,俨然是拿捏顾佥的自信模样。
顾佥只好承认是在找顾启尧的衬衫固定夹。
“为什么。”
“好奇。”
“那有什么可好奇的,顾名思义的东西。”
固定衬衫的夹子而已。
男高中生青涩俊朗的面容配上纠结尴尬的表情,让顾启尧久违地在这个晨光沐浴的悠闲上午,回味了下曾经一眼就能读懂小孩心思的感觉。
顾佥难以启齿,顾启尧直截了当:“你想试试,对吧?”
顾佥瞳孔骤然紧缩,下意识倒吸了口冷气,却把正在咀嚼的三明治里的火腿粒吸进了嗓子眼,呛了个正着,他先是闭着嘴咳嗽,但后来还是喷了出来,一餐垫都是他嘴里的食物碎片和拉丝唾液。
“……噫。”
顾启尧嫌弃地皱眉,觉得自己的食欲也消退了不少,他在餐桌底下狠狠踹了脚顾佥结实修长的小腿肚子。顾启尧没穿鞋,刚洗完澡有些湿润的脚也没收力气,顾佥在家穿的睡裤只到膝盖,这一脚冰得他一哆嗦,又疼又凉,踹完又火辣辣的。
顾佥一边喝水顺气一边偷看顾启尧翻白眼,心里想着迟早有一天自己肯定会憋不住秘密,死死抱着顾启尧一通告白。
然后启尧叔估计就会像现在这样,一边翻白眼一边拉开大门,光着脚把自己踹出去,而自己会因为被他光脚踢踹忍不住暗爽回味而错失恳求启尧叔让自己留下的良机。
毕竟不是他亲生的,怕顾启尧收回爱意这种事就不算是杞人忧天,但如果是亲生的,那更是没机会了。
可惜,更糟糕的是,顾启尧是启和控股的顾总,是S市名流望族、著名企业家,自己只有这个养子的身份能和他亲近,没有这个身份,顾佥就得去法国拿着爱的号码牌重新在“顾启尧追求者”队伍末尾摇号排队。
更更糟糕的是,顾启尧压根都没把自己当男人,从三月份到现在,无论多少次明里暗里提醒他,自己已经成年了,顾启尧依然能干出脱得不剩几件衣服躺在床上,让自己帮他脱小腿袜这种事。
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他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吗……
还是说,他真的就对自己从来都没有过一丝,哪怕一丝的旖念。
说不出哪种解释更让顾佥挫败,他只能在叛逆不驯和服从听话之间来回拉扯自己,不知道哪天会彻底崩溃。
估计也快了,顾启尧挺能折腾他的。
比如现在,顾启尧到底是怎么能问出这种话的。
“咳咳…我不想试,启尧叔……我真服了你了。”
顾启尧撇着嫌弃的嘴角,他突然觉得那一层黏糊糊的沙拉酱有点恶心:“我也服了你了,吃没吃相,我不就开个玩笑吗?你不想试你好奇什么。”
“我还不是看你那腿都被它勒红了,我想帮你松一松吗?”
“松了还怎么固定得住啊,不过你说得对,勒的那两道印子现在还真有点刺刺地痒。”
顾启尧说着就站起身,懒懒地走了几步,站定在玄关处的全身镜前,撩起了浴袍的下摆,外旋大腿,盯着全身镜中自己的大腿内侧看:“顾佥,你把浴室里的芦荟膏拿过来,帮我抹一点,大腿内侧那一片都好痒。”
因为他久坐且不锻炼,即使穿裤子时双腿在剪裁良好的布料包裹中显得修长笔直,不穿裤子的话还是能明显看得出大腿内侧的肉松软赘余。
得,又来了。
“我不!”
“……你冲我吼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