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九娘还是配合地洗漱穿衣梳头。
毕竟月钱还在人家手上,去打探打探也好。
卯时末,姚九娘已经站在了风荷院的正房外。
李氏不知在干什么,反正丫鬟告诉她,让她暂候。
姚九娘一脸不耐烦:“钱嬷嬷,明儿个咱们晚些出门,这来了也是白站着。”
钱嬷嬷一脸便秘的样子:“小姐小声些!各家小姐都是如此,总不能夫人起了你再来吧!”
屋里的丫鬟出来通传,说夫人叫她进去。
姚九娘终于进去了。
李氏已经梳洗妥当,坐在八仙桌边,身边的丫鬟正一样一样摆早饭。
姚九娘屈膝问候:“见过夫人。”
李氏嘴角噙着笑:“九娘有心了,坐下一道吃吧。”
姚九娘心中抵触,没说要在这儿吃饭呀!
而且自己不是说过少做饭吗?
怎么她来了就改了?
这一碟子又一碟子的,摆了满满一桌。
她能吃了?
铺张浪费!
身后钱嬷嬷推了推姚九娘。
她只好坐下。
李氏道:“这糙米粥养胃,你尝尝,还有这枣泥饼清甜。”
李氏身边的丫鬟机灵地给姚九娘舀了一碗糙米粥,又夹了一块枣泥饼到盘子里。
面对一桌精致地点心,姚九娘故意抬杠:“我早上爱吃馒头。”
李氏身边的嬷嬷立刻去厨房要馒头去了。
“那你看你有什么喜欢的,先垫垫。”李氏和善道。
眼前的吃食,要说不吸引人是谎话,可姚九娘有更重要的事,于是她不动筷子,只开口道:“从前我的月钱是月初发,夫人来了也是如此吗?”
李氏管家自有一套,什么时候发月银她自有成算。
可这刚见第二面的继女开口了,也不好驳了,因而道:“就按你说的,月初发。”
“那这个月呢?”
李氏放下筷子:“怪我事忙忘了,一会儿就让人送到你那儿。”
姚九娘看她还挺大方,没和自己扯皮,心中放松了些:“那就多谢了。”
李氏看她没借机生事,心里也踏实些,又看她衣饰简单:“开春了,过季的衣裳不得穿了,我叫衣裳铺子的人过来,再给你做两身衣裳吧。”
姚九娘知道她是给自己示好,可衣裳不要白不要,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姚九娘如此乖觉,李氏反倒生出一分恻隐之心。
谁家的女儿都是娇养大的,十四五这个年纪,正是爱美攀比的时候。
姚九娘浑身上下,连对银镯子都没有,看着太过寒酸。
“再让首饰铺子的人带些新货来,你挑些出门能带的。虽说过日子不可奢靡,太过节俭露怯也不好。”
姚九娘一听还能得首饰,心里更满意了。
李氏看她吃饱了,也不多留她。
姚九娘前脚回了院子,后脚李氏的婢女就把二两月钱送来了。
姚九娘喜滋滋地接过。
等人走了,她好奇地问钱嬷嬷:“嬷嬷,这京城的继母不打人啊?”
钱嬷嬷无语地看向姚九娘,顿了顿道:“大户人家,不明面上磋磨人。”
“那怎么磋磨人?”姚九娘更好奇了。
说起这个钱嬷嬷可来劲儿了。
她二郎腿一翘,阿梨默契地把瓜子往她手里一放。
钱嬷嬷开始给她们讲各家八卦。
姚九娘才明白,大户人家最重要的是钱和名声。
继母磋磨继子女,女儿就让她做女红,整日织布绣花不得闲。
对外宣扬她贤惠的名声,到了岁数挑个最有助力的婆家,给少少的嫁妆嫁出去。
男子就一力供着读书。
能读出名堂就是比亲儿子还亲的孩子。
读不出来就物色个家世低微好拿捏的媳妇,分家的时候不分或者少分,让家族里最多的财产都留在自己手里。
说了一个上午,地上瓜子皮都堆成山的时候,钱嬷嬷终于结尾:“小姐,夫人舍得给你做衣裳打首饰,可见不是个歪心眼儿的,你往后只要敬着她,日子坏不到哪儿去。”
姚九娘嗑瓜子磕的口干舌燥,咕咕喝了一壶水才道:“嬷嬷,你放心,我这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下午量体裁衣的刚走,珍宝堂的就来了。
姚九娘确认了首饰钱是府里出的,一改上回抠抠搜搜的样子,大大方方地挑首饰。
把那些做工精细,好卖钱的都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