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满忍不住放轻脚步。
她的睫毛很长,黑而浓密,根根分明。邵满一向都觉得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孩子,但攻击性胜过美貌,几乎不怎么见得到她这么柔弱的时候。
“小可怜儿。”
他忍不住嘀咕道。
于是邵满没有打扰她,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地下室。
……
“怎么了?”何饭一见他出来就问。
“在休息。”邵满说,“没吵她。”
接着他转向维斯右,“老猫这次在东区呆多久?”
“很久。”维斯右说,“短期内不走了。”
邵满一喜,“行,我过两天就去看望他。”
维斯右点头。
大事解决,邵满心头一松。他的嘴闲不住,开始东拉西扯地闲聊:“奥利维耶还好吗?”
奥利维耶是维斯右的监护人。一个七十多岁依然步伐矫健的老头。
维斯右埋头苦吃,言简意赅:“才打死了一个人。”
“……”邵满顿了顿,“那真是老当益壮啊。”
他问:“最近有麻烦了?”
“没有。”维斯右的嘴巴停住,想了想,“他们打牌赌钱,那人耍赖不给。老头去要,然后就打起来。”
“然后呢?就打死了?”
“没。”维斯右继续低下头,“那人拿了把刀,准备捅老头。”
邵满心里一紧,“然后?”
“然后他毒瘾犯了,眼睛看不清楚,捅到他老大了。”
“……”邵满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然后?”
“然后那人就被群起而攻之。”
维斯右用了个成语,忍不住回味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个词用得颇为不错。
“然后?”邵满忍不住了,喷道:“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他被打死了。”
邵满等了半天,“没了?”
“嗯。”
“那跟奥利维耶有什么关系吗?!”
“老头说他趁乱去打了两拳。”
“……”邵满被气笑了。
他环视了周围一圈,深感自己身边都是群什么神人。
“对了,”维斯右终于吃饱了,她摊开手,何饭非常有眼力见地扯了张纸递给她。她接过来擦擦嘴,说道,“老猫让你提两瓶酒去看他。”
“为什么?他不是不喝酒吗?”邵满困惑地问,“他要死了?让我把酒倒一条线洒他坟前?”
“不是。”维斯右说,“他让我试探一下你关不关心他。”
“……”邵满周围的神人又多了一个,他艰难地一吞唾沫,“所以试探结果是?”
“C。”
邵满惊了,非常不服气地质疑道:“这什么?等级吗?这么低?你是不是在假公济私?”
“答对了他不喝酒得A,但你刚刚说他死了倒扣六十分得C。”
“……行。”邵满恶狠狠地一擦嘴,“凭什么要给我评分?我也要给他评!何饭!”
“到!”
“给我想一个最刁钻、最离谱、最恶毒,但答案又要合情合理的问题!”
“是!”
人在干坏事的时候是不会觉得累的。何饭津津有味地琢磨去了。
维斯右无动于衷。她只是个传话的,尽职尽责地传完话蹭了顿饭就走了,留下何饭和邵满两人在客厅绞尽脑汁。
晚上的时候,谢盛谨才醒来。
长时间躺在治疗仓中,她脸上最后的伤痕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
邵满看到她过来,连忙招呼她:“休息好了没?”
“嗯。”谢盛谨点头。她的脸色仍然有些苍白,但总体而言较上午好了不少。
邵满不放心地盯着她脸色,“难受就躺着休息,别勉强自己。”
“没有勉强,好多了。”谢盛谨淡淡地笑笑,“我心里有数。”
“好吧。”邵满吞下话头,换了个话题,“饿吗?我去煮碗面。”
“好。”谢盛谨坐到沙发上,轻轻靠在上面,“谢谢邵哥。”
邵满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心想看来是真的很难受了,之前坐沙发都不会靠着,这得难受成什么样才会站起两分钟就要坐下休息!
他殷切地倒了杯热水放在谢盛谨面前,叮嘱道:“好好喝水,我去煮面。”
“好。”
谢盛谨接过来,双手捧着杯子,很乖巧的样子。
这样子可真稀罕啊。邵满想着,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厨房。
他的厨艺不必多说,不一会儿,一碗面就端了出来。
香气转入鼻腔里带来的满足感让谢盛谨长舒了一口气。
她细嚼慢咽着,邵满坐在一旁看着她吃。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老猫……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附魔师,他回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他?”
话音刚落,他突然感到谢盛谨坐直了身体。
“明天。”她不假思索。
“你的身体……”邵满有些犹豫。
“不要紧。”谢盛谨朝他笑笑,“没关系的。”
邵满皱着眉:“真没事?”
“没。”谢盛谨摇头,“真的。别担心邵哥,我心里有数。”
邵满看了她几秒,最终还是没反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