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年纪轻轻尚未有太多社会阅历,突然看到这种画面难受了也是人之常情……尽管对面的未成年人一醒来就拿刀抵住了他的脖子,但那毕竟情况特殊而且后来也没真的下手是不是?十七岁正是心灵尚未成熟三观尚未稳固内心尚且敏感的时候,这可是联邦的花朵,怎能不好好呵护!
邵满想了几秒,用没戴手套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谢盛谨的肩,“难受就别看了,动起来就没空瞎想。”
饶是谢盛谨常年游走在各类含糊其辞的人群中,也没能立刻理解邵满的意思。
她短暂地愣了下神。
随即她反应过来。
谢盛谨沉默了一会儿。
这反应无疑是对邵满猜想的有力佐证,但他怕自己再次伤害少年人敏感脆弱的自尊心,迅速转移了话题,“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材料?我帮你找找。”
谢盛谨看着他的检测仪想了想,问道:“邵哥,我能自己找吗?”
“当然啦。”
邵满从包里掏了个一模一样的检测仪递给谢盛谨:“这个操作很简单。发射线圈会产生交变磁场,当有金属物体进入这个磁场时,金属内部会产生感应电流,就可以判断有金属存在。这边是X射线信号处理器,能生成物体内部的图像,清晰显示出金属的位置和形状。”
他又拿出一个小型检测仪:“这是量子比特的。对周围环境相当敏感,这个检测仪具有超高的灵敏度,能检测到极其微小的金属颗粒。”
他喋喋不休,手上不厌其烦地展示着操作。
谢盛谨看得极其专注。
“明白了吗?”邵满讲得口干舌燥,见谢盛谨点头,他怀疑地问:“真明白了?演示给我看看。”
好学生从不畏惧考核。
谢盛谨从善如流地操作了一遍。
邵满满意地一点头:“真聪明。不像何饭那只猪,教半天都不会,还不懂装懂。”
谢盛谨矜持地为何饭说了句话:“可能他只是不熟练。”
“放屁!”邵满嘿了一声,“我还不了解他!”
接着他利索地站起来,“去吧,下午五点,到这儿来集合。”
他从兜里摸了一个定位器和终端丢给谢盛谨,看到她空空如也的手腕后又掏了半天,拿了个简陋的机械表:“给。有需要就说,别跟我客气。记住了?”
“记住了。”谢盛谨接过来。
“会用吧?”他不放心地叮嘱。
谢盛谨低下头摆弄了两下,“会。”
“那行。”邵满摆摆手,然后指了指一个方向,“我去那边了。一会儿见。”
谢盛谨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直到邵满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她才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机械表。
这个机械表干净、光滑,每个零件都完好无损。它的外形极具美感,有着显而易见的小巧思。与此同时,机械表的卡扣设计也有好几个不同的格子,但只有从左往右的第二个空格有着长期被磨损使用的痕迹。
谢盛谨戴上它,然后扣上带子。
从左往右的第二个空格于她而言有些紧了。
这意味着这个表的前任主人是个女性。
而且是个非常消瘦的女性。
谢盛谨知道这是属于谁的。
——邵安。
邵满的妹妹。
……
下午倾斜的暖阳热乎乎地投射在垃圾山上。
谢盛谨垂眸看着陷入锈坑的右脚,闻到了一股防护层烧灼的焦臭味。
她皱着眉,从旁边捡了一根棍子,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接着对准锈坑,快准狠地砸下去!
“砰!!”
巨大的敲击声。
锈坑碎成一片一片的,飞溅得到处都是,手里的棍子也断成了两截。
要是邵满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无论是锈坑还是聚合高分子棍都是出了名的坚不可摧,谢盛谨不过是抬手一砸就碎得四分五裂。
谢盛谨嫌弃地拔起脚。
接着她重新找了根看上去不错的棍子,握在手中,将周围的地面挨个敲击了一遍,接着松手,往地上一丢,干脆利落地坐下来。
下一刻她从兜里摸出了一个耳钉。
戴上后她百无聊赖地等了几秒。
耳钉经过奇妙的神经传导,将声音传入她的耳朵:“滋滋——滋——滋滋——”
电流声断裂了一秒,紧接着就继续制造噪音:“滋滋——滋——”
“滋——滋——”
“凯瑟琳。”谢盛谨说。
“你再学那死老鼠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