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郊区,
灰黑色混泥土浇筑而成的建筑群与夜幕融为一体,外墙表面覆盖细密的金属网纹。
建筑群外围是两道高约三米的电子围栏,内侧围栏嵌有脉冲电网,外侧则缠绕着带刺的防攀爬铁丝。
园区内,每隔五十米有一个柱状探头,顶部红色指示灯匀速旋转。
道路尽头是一栋四层高的实验楼,外墙悬挂“生物安全三级实验室”的蓝色标识,门口电子屏循环播放,“禁止携带活体生物入内”警示语。
旁边是红色小楼,此刻还有灯亮着。
楼道里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我就说你还没走。”纪嘉枫从包里拿出一桶牛脆脆,“来点?”
桌前的人没吭声,绘图声沙沙作响。
纪嘉枫也不恼,知道对方是什么德行,把退烧药拍在桌上,“赶紧吃药!”
光瑾咳嗽几声,没抬头,专注手上的动作,“谢谢。”
“还能看见我这个大活人,不错不错。”纪嘉枫把牛脆脆咬得咔哧咔哧响,“真不吃啊,这可是学姐给我的,香得很哦。”
光瑾的目光都在纸面上,侧脸利落沉稳,轮廓冷硬。
纪嘉枫探头,顺着他的笔看面前绘制的东西,“牛啊牛啊你,不愧是你!”
“初步设计构思,还要在调研。”
纪嘉枫把牛脆脆扔到一边,“我真是服了兄弟,咱们这才来几天,你这数据整理的也太快了。”
其实他们这些学生过来学习居多,再者是做一些基础性的调研,数据处理简单工作。“你快给老师看吧,有如此弟子,他得当场落泪。”
光瑾笑了一下,咳嗽出声,“那不至于。”
“你最近瘦好多。”给光瑾打了几个电话没接,去他家找他,人都烧糊涂了,吊了几天水才好。
纪嘉枫呃了一声,想到那天吊水的时候,光瑾不清醒拽了他一下,说“别走。”
反正肯定不是对他说的。
纪嘉枫挠挠头,坐在一旁,“那个,你分手了啊?”
光瑾终于分过来一丝视线,凉飕飕的。
“还有别的事儿吗?”
“嗐,这不是关心你嘛。”纪嘉枫用自己的肚脐眼想都能猜得到。
之前有事没事提一句女朋友,这次过来做项目交手机之前就只给外婆打了电话,不是分手了是什么。
在联想到他生病状态,纪嘉枫暗暗摇头,没准是被甩了。
“哎,没事儿,喜欢你的人从这里排到护城河,别太伤心难过了昂。”纪嘉枫宽慰道,“你看哥们我,单身的日子滋润得很。”
“谁天天嚷嚷着去红螺寺求姻缘的?”光瑾瞬间戳穿他。
纪嘉枫厚脸皮,“那是脑袋发昏!”他其实真挺好奇,光瑾这女朋友,哦不,前女友是个什么人,把光瑾都给甩了。
有魄力!
他也这样问了,光瑾敛眸,绘图的手一顿,脑海里回想到的是追上徒爱旅行团那天。
她弯腰把行李箱放进车厢,栗色长发披在身后闪着光泽,低头时发丝飞扬,被她用手指别在耳后。
和人说话脸上带着清浅笑意,梨涡如同柔软的花瓣渗出淡淡的甜。
背影纤细,走路轻快。
春日绽放的莲,夏日清晨的露,秋日卧山的云,冬日翻舞的雪。
不足以道述她的美。
想到她,光瑾笑了笑。
“他很漂亮?”纪嘉枫问道。
那太狭隘了。
有时候会想到。
傍晚,停留在树梢上一枝素雅灵动的雀。
只是看着你,就觉得欢喜。
“一个很好的人。”光瑾笑容渐淡,回他,目光平静。
这算是个什么评价,纪嘉枫更好奇了,“行吧,那你俩为啥分手?”
“她不喜欢我。”
她很好,
只是不喜欢我,
也不属于我。
-
“不要坠入疲倦,
而是轻轻地为奇迹递上你的手,
像迎候一只鸟。”
睡前,江嫀刷到一首很美的诗,她在纸上记录。
轻盈美好,仿佛能注入很多力量。
她带上薰衣草香气的眼罩,美美躺下,希望今晚睡个好觉。
......
啊啊啊!!
怎么这么吵,她关上窗,又觉得客厅的冰箱发出嗡嗡声很吵。
拔掉电源,又觉得下水道水冲刷水管的声音吵闹。
她干脆窝在沙发上,打开投影仪。
小猫不懂为何主人会烦躁,爬在自己的小窝窝里看着她来回踱步,直至安静。
......
为什么总在做梦。
玩儿没玩儿过漂流,每次到下一个坎,都会感到水流的冲击感。
几乎是在纵容侵略。
她知道这样不好,
如同坐跳楼机一般,反反复复,忽上忽下,坠落感令人恐惧,却欲罢不能。
肆虐、宣泄、失重。
“喜欢我吗?”
“爱我吗?”
江嫀紧闭着唇,她无法作答。
“迂腐?”
“呆板?”
“寡淡?”
“要吗?”夹杂着冷水冲刷的声音,“求我。”
江嫀惊醒,她躺在沙发上,头上的眼罩早已不翼而飞,昨夜失眠爬起来看了个电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又是一个白天,她迷糊地走到厨房,里面水龙头一直在放水,水池已经满了,溢出来了。
晚上停水,她打开了没关,估计是早上来水了。
走到小爱面前给放粮。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