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沐没想到这一推这么严重,脸上大惊失色,连忙将人从地上捞起来。
“你来真的啊?”姒沐扶着苏闻的手指有些泛白,咬了咬更加白的唇瓣道:“受伤了就回府休息,我叫太医去府上给你瞧瞧伤。”
“那……”苏闻艰难地抬头,目光期盼地望着姒沐:“太子殿下那边……”
“我去交代。”姒沐明知是苏闻的圈套,还是欣然地往下跳了。
让影子先将苏闻送回府中,姒沐唤冯尧到跟前:“让你折的柳枝呢?”
冯尧招招手,命人将一捆柳条抬上来:“主上,早就准备好了替小先生负荆请罪了,为何不直接说?”
“别看他平时柔柔弱弱的,性子傲气得很。”姒沐背上柳条试了试肩带,长短正合适:“我若是主动提,他定会以为其中有诈,要亲自去给哥哥一个交代的。”
冯尧一撇嘴:“他自己惹的祸,自己去交代也是应该的。”
姒沐已经迈出去几步远,停下脚步回头呵斥道:“以后莫要再说这种的话。”
冯尧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说错话了,一个是王,一个和他一样只是一个奴才。甚至苏闻还不如他,他大小还是个官,而苏闻只是一个奴籍。
当初,姒沐为了太子的信任,也为了更好的拿捏苏闻,把苏闻的奴契交到了太子的手上。
苏闻也只是看似风光,不过都是倚仗折主子们给的权利罢了。
就像那空中楼阁,可能一眨眼的功夫就荡然无存了。
“他去交代,会死!”姒沐似乎没有说给谁听,只是自言自语,他甚至还脸上挂着笑,视死如归般往太子府而去。
……
暖阁里,丫鬟搬着水进进出出,太医如流水的过,幔帐后的人就是不见清醒。
苏闻自回到府内,悬着的一根线好似在这一刻终于是断了,两眼一黑就一头栽倒在地。
伤口感染,烧得整个人都神志不清。
像是睡着 般平静地躺着,一些本不属于他的记忆涌上心头,冰冷的小黑屋里,一个蜷缩的小小身体,浑身大大小小都是鞭笞的伤痕,那是幼年的苏闻吗?
疼!彻骨的疼!
好像有无数的虫子在他身上啃咬,嗜血吸髓。
画面一转,苏闻似乎又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城下是尸山血海,他淌过满地的斑驳,走向一众跪地求饶的男女老少,面无表情地招招手,刽子手们手起刀落,头颅叽里咕噜滚了一地。
苏闻一惊,这人是他?
或许,这才是书中苏闻的模样。
躺在床上的苏闻也跟着震了一下,旋即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抓住了,急切的呼喊声:“苏闻,你醒醒。”
“你说自己是小强,我不认,除非你现在就睁开眼睛。”
“不等别人来杀你,你就先自己挖了坟墓,我瞧不起你这样的,断不会给你烧纸,你干了这么多坏事,阴曹地府就等着忍饥挨饿去吧。”
说罢,姒沐落寞的垂目:“你不是最怕挨饿了吗?”
苏闻没有办法回应他,他反而自己委屈上了:“我都替你受过罚了,你若是还不醒,我不是亏了……”
姒沐耷拉着脑袋,把自己闷在苏闻的棉被里,仿佛受伤的不是床上的人,而是他自己。
忽地,脑袋上被一只手来回摸了摸,虚弱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让六殿下吃一次亏可真是不易,差点要了奴的一条命。”
这声音只是一瞬,但在姒沐的感知里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恍惚抬头时,人已经合上了双眸,仿若方才的声音只是幻听而已。
“苏闻,苏闻,”姒沐轻轻的叫:“苏闻,你醒了吗?”
苏闻勉强翻翻发酸的身子,薄唇微微张合:“六殿下,叫魂儿呢?”
姒沐“噗嗤”一声笑出来,一扫之前的阴霾:“下次想占便宜,就直接告诉本王,本王给你……”
一只冰冷的手自衣服的下摆摸了进来,像蛇一样的恣意游走,痒得姒沐呼吸一窒,隔着衣服抓住骚动的手。
病榻上的人被抓了个正着,扯着泛白的唇瓣笑:“奴,想占殿下便宜了。”
“本、本王……”姒沐跳动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攥紧掌心的手:“说的不是这个。”
无论耳鬓厮磨多少次,这双手总能轻而易举地撩动他的心绪,让姒沐情难自已。
“你也摸摸我,烫烫的,好舒服的。”
姒沐一巴掌拍在苏闻的手上:“发着烧还不老实,要X不要命的家伙。”
苏闻佯装失落:“要是实时有便宜给奴占,奴才舍不得死呢。”
抓着苏闻的手突然没了力气,被钳制的手突然没了束缚,以极慢的速度向上游走。
路过了一片重重叠叠的小山。
然后是一片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