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的寝室勉强算个两室一厅,两个卧室都朝南,跟小客厅用推门隔开。
卧室里面空间较小,摆下一张单人床和书桌就差不多了。大概是被吵醒的缘故,其中一个房间里的窗帘还没来得及拉开。
室内光线有些暗,褚知浪瞥了眼打开灯。
“你一个人住?”
钟时问。
小客厅的沙发边放着几堆书,上面已经落灰了。
“嗯。”
“我不怎么经常来,这里面都是班上同学收拾的,他们有时候会过来打牌。”
褚知浪边解释边克制心里的焦躁,从旁边小冰箱里拿出饮料,还是瓶营养快线,滚烫的手掌无意识捏了下冰冷的饮料瓶,瓶身顿时附上一层水汽。
他递给沙发边的钟时。
“喝点。”
“刚买的。”
钟时接过,拧开喝了两口又放回茶几上。
沙发边铺了地毯,褚知浪没坐沙发,端着打包盒盘腿坐在地毯上,离钟时有些距离。
室内早已被Alpha狂躁的信息素充满,更别说那信息素还是朝天椒,闻到就让人上火。
但钟时看起来冰冰凉凉的,跟那瓶饮料一样。
褚知浪三下两下解决掉自己的午饭,两口热汤入口,心里就更燥了。
沙发边的人翻过一页英文字典,那字典厚得都快赶上他半个手掌。
猩红又水润的眼珠缓慢移动,钟时皮肤白,脸上更甚,摸起来手感很好。
他早上才碰过。
这一刻,从前那些他没注意过边边角角的细节一齐涌上来。
无形的压力在室内悄悄蔓延,Alpha盯着他的时间越来越长。
“你不想跟我在寝室打一架然后通报批评,就把眼珠子收回去。”
在那几近占有的眼神下,钟时翻过一页字典,冷不丁开口。
冷漠的语调刺人般,让褚知浪及时刹车,他猛地收回目光背过身控诉,“这我也控制不住啊。”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易感期感觉格外难熬,房间里到处都是他的信息素,连钟时身上也沾了不少,但这远远不够。
跟他匹配的是Beta,就算辣椒把冰块腌入味,也没有信息素回应他,整个房间只有他一个人痛苦。
他觉得钟时待在满是他信息素的房间里就像猫薄荷丢入猫群,不仅信息素黏上去,他本人也想扑上去吸一口。
跟痴汉一样。
艹!
他干脆咬牙,狠狠掐住自己大腿根,“嘶。”
这一下痛得他发抖。
钟时一愣,突然问,“你有让王痧送抑制剂上来吗?”
“啊?”褚知浪好像有些恍惚,语气轻飘飘的,“忘了。”
“我现在找。”
他低头在茶几上好一阵摸索,空荡荡的茶几上只有一瓶饮料,一盒纸巾和打包盒,手机还被他落在床头。
显然,以现在这个神志不清的状态是想不起来的。
钟时啧了句,合上字典放一边,翻出手机给王痧打电话。
那边还没接通,却听地毯上坐着的人吸了吸鼻子,背对着他的背影倔强地没有转回来。
“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忘了……,”褚知浪边摸索边解释,说出的话断断续续,还带轻微的哭腔,“找到手机,就……就可以……”
易感期第二阶段,情绪极度敏感。
钟时这回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没有生气。”
“你好冷漠无情……”
褚知浪眼泪掉得更凶了。
钟时:“……”
这时候的Alpha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这钟时知道,但完全没想到会脆弱到这种程度,他甚至都第一次见有Alpha易感期会哭出来的。
此前,他对这方面的认知仅限书上。
当下,他抽了几张纸挪过去,手机开了免提放桌上。转过身的Alpha两眼通红且含泪,盯着他的眼神就很幽怨。
“你要不,冷静一下?”他放轻声音,把纸递过去,而后觉得好似有点歧义,又立马说,“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我知道。”褚知浪接过胡乱抹了把脸,然后低头失落道,“你只是口头说说而已。”
“……”
简直胡搅蛮缠。
钟时沉默下来,心说你也少看点杂七杂八的东西,有这心思学习不好么。
“我不跟你计较。”
桌上的手机嘟嘟嘟,褚知浪哑着嗓音开口,“可以牵手吗?我想牵你的手。”
“你不让我闻信息素就算了,牵手总可以吧。”
钟时:“?”
电话对面的王痧迟疑:“这是什么新型大冒险吗?”
什么玩意儿,钟时手机里传出来褚知浪的声音,他两待一起?
还牵手?
信息素??
钟大佬不是个Beta吗?
一时间消息过多,王痧卡顿了一下。
眼看电话接通,钟时果断放弃跟他纠缠,转头对那边说,“拿一支抑制剂到3601寝室,褚知浪易感期。”
刚说完电话就被褚知浪挂断,他执拗地将手伸过来,“牵手。”
钟时:“……”
远在教室的王痧一头雾水,他浪哥易感期?
不对吧,他怎么记得他浪哥易感期的时候暴躁得很,一点就炸。
现在这个低三下四,卑微求牵手的人是褚知浪?
他摇了摇头,试图把那极度不符合褚知浪性格的联想甩出脑袋。等他好不容易跑去医务室拿到抑制剂,再跑上六楼敲门。
一中的寝室门隔音极佳,他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敲了一阵,门才打开一条缝,褚知浪睁着通红的眼睛,一手扶门一手别身后,将里面挡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