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清洁术把自己上上下下清洗了几遍,再三确保后山上的痕迹也被她打扫干净后,她准备回家。
家里还有人在等她。
她走过青石板路,她看见小院里温暖的光,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向她跑来。
“娘亲,笛子,吹笛子!”
李渺听着苗笛童真欢快的声音,她的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她要怎么跟儿子解释呢?
她该怎么告诉儿子,接下来这座小院里,只有他们两人的身影,再也没有那个温柔文雅的第三人。
李渺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身体,跪在苗笛面前,抱着他无声地痛哭。
苗笛感受到娘亲温热的眼泪,非常不解,他尝试回抱着她,拍拍她的背,就像爹爹哄他时那样。
稚嫩的小手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暖,轻拍在李渺背上,让她这只无处停靠的船,短暂找到了一个避风的港湾。
幻阵结束了。
牢房内。
李渺的眼睛逐渐恢复清明,她看向暗处几个不易察觉的小绿点,心中微不可察地叹息。
藏得还是不够好啊。
但李渺并没有将一切点破,只重新坐回原位,就当自己做了一场无法对人言说的梦。
几人收起留影珠,狗狗祟祟地离开掌门殿地牢,他们要回去复命。
几人才认识李渺不到一日,看完幻阵的内容都如此难过,不知道药掌门知道这颗留影珠记录的内容后,又是什么心情。
等林新雨御剑在药王谷的小山包飞到第三圈时,她终于找到了浑身泥土的药掌门,他正从一个莫名其妙洞口爬出来。
虽然不知药掌门哪里来的兴致当地鼠,但林新雨还是目不斜视地看着药掌门的脸,忽略他一身的泥土。
“你看吧。”
林新雨把留影珠递给了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药掌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所怀疑的,所不愿相信的事实,已经变成真相,储存在这一颗小珠子里了。
药掌门捏着留影珠,心中悲戚,师弟怎么会死在最爱的人手下。
明明大家都那么信任她。
为什么?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大家一起解决,只能用这样鱼死网破的方式收尾的呢?
但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药掌门深想。
这件事现在不是翻供的时候,在落日之后,他们要跟藏宝阁那群混蛋决一死战了。
药掌门拍了拍林新雨的肩膀,询问她要不要加入今晚的门派战斗。
表示她如果不愿意的话,也可以待在乾坤洞府,等待尘埃落定。
这是他对小辈们最后的保护。
但林新雨听闻此事,立刻抛却心中的沉重,真挚地握住药掌门的手,大声表态:
“请您一定要让我参与这次的战斗,晚辈一定尽力而为!”
这哪里只是一场关系权利变更的门派内斗,这可是小林看得见摸得着的学分!
林新雨不仅自己应下了这件事,还把喜悦分给了同行的伙伴。
要求伙伴们到时候帮她控制住人,最后一下由她来解决。
日落之后,掌门殿内潜藏的数个黑影杀入掌门房内。
他们在这盯梢一整天了,确保掌门没有离开过房间,接到命令,趁夜入内,要一击致胜,把掌门给杀死。
那之后在牢里那几个也无力回天了。
黑影们提着剑一脚踹开房门,掌门房里按时亮起了灯,但没有人。
他们掀开了掌门房内的被子,打碎了一人高的花瓶,劈开了屏风。
怎么可能,掌门怎么可能不在房里!
这时,最靠近房门的黑影率先听见一阵铃鼓声,头痛欲裂,看什么事物都有重影。
黑影摇摇欲坠间,看到房门口出现了一个花白头发,身穿绿袍的身影。
是掌门!
黑影抄起剑,几步一摇地向门外的人刺去,就在他的剑刺中的那一刻,眼前的人影消失了。
只留下黑影在原地,一脸茫然地盯着胸口还噗呲喷血的剑痕。
“又积一分。”
“这人不行了,带下去关着,让药老六和苗笛好好看看,别死了。”
“好。”
“汪!”
黑影只能看到面前凌乱地跑过三双鞋,还有四只毛绒绒的爪子,再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同于掌门殿上方如火如荼的火并,掌门殿地牢最深处却是一片寂静,被关押着的李渺正一个人静静地靠着墙,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药老六和苗笛被提前放了出来,但李渺作为窃贼和凶手被关在地牢中,等待事后清剿。
“啪——”
寂静的地牢里,门锁被打开的声音格外清晰,来人笼在一身长袍里,声音清脆温和:“离人前辈,他们让我来救你。”
“有劳圣女了。”李渺对长袍人行了个礼。
李渺看着眼前人脱下兜帽,露出一张清丽温柔的面孔。
如果林新雨在场,她一定能认出这个黑袍人的身份,这笑盈盈站着的,不是关重月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