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得几乎站不稳,半跪着向李奶奶诉说着自己的错误。
他不该那么自私。
甚至自私了,也没能让爱的人过上好的生活。
李奶奶叹了口气,扯着他起身,就像她从前拉扯着李小壮跌跌撞撞地长大那样。
“娘没有办法代替村民们原谅你,但娘也不想怪你,娘知道你都是为了我,为了我才去做这样的事。”
李奶奶看到仙草枯黄,看到儿子突然进了城一趟就有了出息,她心中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吗?
她走了那么远的山路,甚至崴了脚都要去夏月城里再带仙长回来时,心里难道真的一无所知吗?
知子莫若母。
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她也愧疚,她也遗憾,她无法替村里人原谅儿子,同样的她也无法怪罪儿子,因为她知道儿子这么做是为了年纪日益增长的她。
李小壮把头埋在了李奶奶的怀抱里,放声大哭。
最后,李小壮把他从黑衣女子那得来的钱上交到了村里,同时也向村民们承认了这个错误。
村民们毕竟因从小看他长大,如今见到他诚恳认错,也交了银钱给村里,纷纷原谅了他。
村长联系村民们一起开了个商讨大会,利用这笔银钱请了阵法师,在仙草村修了个能直达夏月城的法阵。
这样村民们去城里方便了许多,孩子们也能到城里上学去。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在柳瓷正和莫长生和狗子争抢林新雨弟子剑上的位置。
虽然林新雨使用的是长剑,但不过一米二的长度,站林新雨一个人再紧紧挨着一个身材苗条的柳瓷堪堪刚好,再带一人一狗实在是勉强。
可林新雨从幻阵出来后,莫长生和狗子就粘她粘得不行,非要跟着她一起御剑过去。
“新雨,你要这样抛下我吗?”莫长生无师自通了茶艺,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对异瞳湿漉漉得看着她。
比较完蛋的是,林新雨确实很吃这套,莫长生茶两句,柳瓷也学着茶了两句,鬼使神差地答应他们都能上剑。
林新雨掐诀起剑,自己跳到合欢弟子剑中间,前面一个柳瓷,背后卡着剑柄的位置上又站了个莫长生,剑柄的末端再站了个黑毛狗子。
合欢弟子剑晃晃悠悠地起势,像一只勤勤恳恳的骆驼,背上却驮了一座山。
三人一狗叠在剑上,一摇三晃地前进。
莫长生站在林新雨的身后,虚扶着她的腰,在风的吹动下,林新雨的发丝几度飘到他的脸上,挠得他心里发痒。
希望这剑能飞得再慢些。
其实前面的柳瓷和剑尾的狗子也这样想,只不过原因各异罢了。
村中心的田野上,药老六被以村长为首的村民们团团包围着,恭维得嘴角翘上天,把林新雨的合欢弟子剑挡了下来。
“嘿呀,几个小孩,不带我玩!”
林新雨的剑还在降落,药老六就等不及地质问,想要也给自己蹭上一个席位,但小小一柄剑实在没了位置,他只好偃旗息鼓,等他们缓慢降落。
“老前辈,小飞舟借我,之后还你。”大小姐掏出一袋灵石放在药老六面前,“租金,保证把你的小飞舟检修一遍再还你。”
这么多村民看着,他一个前辈收小辈的钱算什么样子。
药老六自然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召出小飞舟就把柳瓷打包送回了妙音宗,自己继续留下接受村民们的热情夸赞。
呦,这村长说话真动听,要把他药老六的事迹啊,刻成一块碑供在村里,世世代代记着呢。
哪里使得哪里使得,嘿嘿。
药老六乐开了花,就连林新雨的告别都没太在意,等村民们留他吃完饭,他才发现那几个小孩都回了宗。
就留了他老人家一个人。
他气歪歪地联系上莫长生,这鸿蒙令是在蹲守李奶奶家的那几天加上的。
他一边念叨着林新雨和柳瓷两个小辈没有礼貌,一边别别扭扭要加二人的鸿蒙令。
当然,加柳瓷时他还是很理直气壮的,毕竟之后还得向她把小飞舟要回来呢。
收到药老头消息时,林新雨已经在夏月城买好返程的飞舟票,和莫长生坐在糖水铺子里吃着烧好的仙草蜜。
甜滋滋的清凉味道顺着舌头直通胃里,解了暑热,又带来美味。
“他们倒是有心情吃这吃那。”不远处也买了返程票的廖子兮不忿道。
明明重月也发现了仙草的不对,却被这些人给抢先一步,他们又得去其他地方找挑战杯的新选题了。
关重月安抚着廖子兮,又再次约上冷面剑修一起,前往下一个村落。
临走前,关重月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新雨,眼底的幽深和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下一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林新雨,你必须死!
林新雨吃饱喝足,抬头时,只能看见关重月几人走远的背影,混在人潮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而药老六、柳瓷的消息引得鸿蒙令滴滴作响,让她不由自主地低头查看。
来时,她的鸿蒙令只有莫长生一个人,走时,里面又多了两个聒噪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