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吊花之一,雾属性的幻骑士。”我说。
他挑起眉,眼底淌过转瞬的锐意,“幻术师?”
我点头,继续道:“跟库洛姆和骸那种不太一样,他的特殊之处似乎在于匣子。所以要小心哦——而且,他的剑术也挺强的。”
话是这么说,但我当然懂得今非昔比的道理,十年前云雀曾在幻术师手中吃过亏,十年后必当不会。他的成长速度惊人,也懂得如何抹去自己的弱点,幻术于他而言不再是一个麻烦,闻言果然低笑:“那就让我见识一下吧,我稍微有点期待了。”
球针开路,我继续飘来飘去,我们在敌人的基地中横冲直撞,有如闲庭信步,就好像我们是在某处庭院中漫步,而不是深入敌方腹地。
我们终于见到了幻骑士。铜墙铁壁被球针蛮横地破开、撞裂、碾碎,皲裂破碎的声响令人牙酸齿寒,却在舌根升起细微的痒意,昭示着战斗即将开始。
山本君倒在地上,被我轻松地用思维触手卷过来。幻骑士本不该看得见我,目光却还是锐利地落到了我身上。不是延伸的思维触手,而是真真切切的,我的意识投影。
他也是一名惯用幻术的好手,而我的能力与幻术一贯相似,甚至还有点犯冲。
青年淡薄无波的目光凝在我的脸庞,有些冷,视线次第扫过我和云雀,良久勾起一个无甚情绪的冷笑:“彭格列的云之守护者,听说你被誉为‘最强啊’。不过,你带一个小女孩来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密鲁菲奥雷?”
云雀对他语气中的针锋视若无睹,只是利落地一挥浮萍拐,语气同样平静,嗓音没过一丝很淡的冷意,“我没功夫跟你闲聊,我只有一个问题:那个白色装置在哪里?”
但我想得是:幻骑士你咋穿紧身衣呢?
啊,他开匣了。基地化作一片苍翠的密林,就像我说得那样,幻骑士确实拥有构筑幻觉的能力,云雀的唇角为此轻轻一翘,那弧度不带笑意,更多是一种燃烧到极点的杀意与战斗欲,凛冽如刀割,随后点燃了戒指,死气之炎肆意地熊熊燃烧。他讨厌幻术师,但绝不介意让幻骑士拜倒在他的双拐之下。
幻骑士也不介意先解决我——我没有佩戴指环,看起来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未成年女孩儿,换句话说,在他眼里我是最好的靶子。
他的幻觉构筑出的刀锋被我毫不费力地挡下,因此不禁挑眉,一丝错愕极快地滑过眼底。幻觉被我吞噬、吸收,无形的屏障挡在我、拉尔和山本君面前,那屏障无限接近于透明,却堪称牢不可破,内中蕴含的能量波动与死气之炎毫无关系。我是不是忘了讲?「」给我的新礼物(Gift)是吸取能源,通过吞噬以反哺自身。我从高攻低防的脆皮法师变成高攻高防的六边形战士了。那么请问,幻骑士能伤到我吗?
答案当然是“No”。
我把他的死气之炎吃掉了。雾是苦涩的。
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浮萍拐掀起的冷风便呼啸着擦过他的脸颊,那并非多么尖利的兵器,却在云雀掌中有如削铁如泥的宝刀,可堪撕裂空气,斩断金玉。
“我劝你最好别分心,尤其是在跟我战斗的时候。”我的幼驯染语带愉悦地说,嘴角扬起的弧度残忍而美丽,这头渴血的凶兽已然苏醒,迫不及待地想要将猎物撕成碎片。在他眼中,我看到了烧红针尖般尖锐滚烫的火光与淋漓的快意。他很满意幻骑士这个对手。
他说:“我给你一个忠告吧,在这种时候分心——会死哦。我的行程很满,但还没有玩够。”
我的评价是:好一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美男子,比之清光永存的古代刀剑更为美丽,而他并不适宜像那些古董文物一样被封存在玻璃柜子里,这个人的色彩过于鲜明,更适合肆意展示那永不摧折、不曾褪色的棱角。
我一定说过很多次:他的美丽,他的风情,实则正在于他的锐利与尖刺。正如鲜红怒放的玫瑰,过路的旅人惊叹于他的美丽,为他那浓郁的颜彩感到惊艳,行人动心起念,想摘下这朵玫瑰、将其拢入掌中,却只会在伸手的瞬间被荆棘刺破手指,血流如注。
阳光太炫目,而他太锋利,但美丽本身从不是一种罪责。在自然界中,危险与美丽似乎从来都两面一体。越是强大、不容接近,越是美丽得引人心醉。然而值得庆幸的是,云雀从未刺破我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