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的脑子里此时除了带离炸弹以外什么都没办法思考,在看到猫的一瞬间他猛地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本该安全待在外面那棵树上的小猫会在这里?
浅羽朝没空管长毛警察焦虑紧张又担心的复杂心情,毫不犹豫地把异能阈值拉大,专注地分析起那个误导线多得可怕的炸弹。
——找到了,就是这条。
另外一头的警察们已经看不见身影了,浅羽朝果断变回人形态,一把抢过还在宕机状态下萩原研二手中滴滴响的炸弹,和对方口袋里临时放的剪刀。
“咔嚓——”
计时器停下了。
劫后重生的后怕和猫变成人的冲击让萩原研二一时说不出话,只是下意识把变成绿眼睛陌生少年的猫紧紧地抱在了怀里,震惊和担忧的情绪在心头交织,最终化为无法言说的庆幸。
“你……”
不,不对劲。
浅羽朝在刚刚感官调节到灵敏程度最高的一瞬间察觉到了另外一道从头顶传来的微弱滴滴声,他立刻护住想说话的萩原研二的头部,挡在了炸弹倒计时声传来的方向。
萩原研二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双柔软的修长双手护住了他的后脑勺,而后他被一股力道猛得往后推去——
“轰——”
“咳,咳......”一声巨响过后,萩原研二在漫天的灰尘中呛咳了起来,但他顾不上自己,着急地查看起颈部血流如注的浅羽朝。
炸弹距离这层起码有两层距离,余波把这层的天花板震落了一部分部分,一块体积不大不小不知什么材质的碎片因为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擦过了浅羽朝的后颈处,划出了一道略深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正不断地从伤口处涌出。
萩原研二找了个可以让浅羽朝支撑的地方把人放了下来,动作迅速地把人翻过身去,小心拨开伤口附近的几缕墨色长发,开始压迫止血,初步给完成了抢救措施。
直到血流速度缓缓减慢后,萩原研二才发现自己的手正在微微发抖。
他一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发出的声音,比早上高烧时还要嘶哑难听:“......你怎么......”
为什么会成人?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要这样不顾自己安危地救下我?
太多的问题萦绕在萩原研二的脑海中,一时间却什么都问不出口,剧烈的情绪逼得潮气模糊了视线,他快速眨掉了水汽,生怕因为视力迷糊手上一个不注意让浅羽朝受到二次伤害。
浅羽朝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安慰一下长毛警察,感觉他好难过的样子。
虽然他背对着对方被按着止血看不到长毛警察的表情,但有水滴滴到他背上了。
……毕竟没有衣物在身上,背上的触感还是比较敏锐的。
“没关系,等明天伤口就不会那么严重了。”浅羽朝背对着萩原研二小声说道。
能量比他想象中消耗得要少,所以他现在没什么不适,但剩余的能量也不够他变回猫或者痊愈伤口了。
他讲话的幅度已经尽可能地小了,但还是不可避免牵扯到了伤口。
虽然没有让血流得更多,但萩原研二依然看得心惊胆战:“好了好了,别说话了,有什么之后再说。”
浅羽朝不做声了。
萩原研二看着现在乖乖不说话的人,想起之前猫待在树上也是乖乖的样子,结果却突然来到现场给了他这么一个惊喜。
他叹了口气,怎么说也是被猫救下了一条命,这个时候还教训猫的话也太伤猫心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克制着情绪轻声叮嘱:“你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要,危险的时候要优先保护自己......不要不当一回事,腿的伤才刚好,脖子就又受伤了,这像什么话......”
萩原研二看着默不作声的浅羽朝,只觉得自己的心态已经从隔壁家热心的铲屎官进化成了唠唠叨叨的老妈子。
唉,说了猫也不听。
刚刚才被要求不许说话的浅羽朝依然默不作声。
有点啰嗦,但是长毛警察刚刚都哭过了,还是让让他吧。
“hagi——”
“小阵平!”
萩原研二终于松了口气,稍微放松了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快,小猫,不,这里有人受伤了......”
想到松田阵平或许不知道猫的情况,萩原研二紧急改口道。
下一秒,跟绿眼睛美少年对上视线的松田阵平迅速从旁边的服装店扯了件长风衣下来,避开被萩原研二按住的后颈,把□□的美少年包裹了起来。
付费只能之后再来补付了,现在身上没有现金,时间紧急来不及等店员回来了。
看着浅羽朝熟练任松田阵平穿衣服的样子,萩原研二哑然:“你们......”
看来小阵平大概率是知道小猫的身份了,否则以他的性格,看到美少年的第一反应绝对是质疑为什么这个时候还有普通民众留在这栋危险的大楼里。
回忆起猫平时不吃猫粮,喜欢人类食物的饮食习惯,以及聪明得不像猫的一些反应,萩原研二只觉得一切都有迹可循。
毕竟猫的演技没有多好,最常用的装傻招数只是不爱搭理人。
但现在不是细究这些的时候,处理伤口要紧。
两人一个按着浅羽朝的后颈,一个抱着人,速度尽可能快地回到了一楼,把浅羽朝送上了早已到达现场的其中一辆救护车。
“大哥?”伏特加有些不安,显然,在爆炸过后,且罪魁祸首已经身死的情况下,大楼那边的警察已经开始收尾工作了,再待下去恐怕会被一些敏锐的警察注意到。
“走吧。”琴酒掐灭了刚刚在等待中忍不住点燃但没有享用的烟。
要说为猫戒烟那还是比较难做到的,作为一个成功率不低的行动组成员,琴酒的刺激任务数量不少,尼古丁确实能让他更加冷静。
但在跟浅羽朝相处时,他会有意识地降低抽烟频率,谁知道对方那具脆弱身体里的肺经不经得起折腾。
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没在暗绿的眼睛里留下一丝痕迹,一只骨节分明带着枪茧的大手轻轻摩挲着膝上刚刚亲密接触过浅羽朝肌肤的黑色大衣。
等不到对方联系自己了。
琴酒眸色沉沉,手上骤然用力,面料昂贵的大衣在被弄皱几秒后又被轻轻抚平。
不管猫愿不愿意,放风时间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