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归的车流里,车窗上浮动着路灯的碎金。
权至龙破天荒钻进了后座,和东咏裴肩膀挨着肩膀。
韩嫣握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到权至龙微垂着睫毛,下颌线绷得死紧,而东咏裴早就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盹。
“至龙啊。好久没听你讲中文了。”
她忽然开口,“我们来玩接字游戏好不好?我说什么,你就重复最后一个字。”
沉默在后座蔓延了三秒。
权至龙从后视镜瞥见她期待的眼神,喉结动了动,“好。”
“是不是?”
“是。”
“要不要?”
“要。”
韩嫣突然放轻声音,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方向盘的真皮纹路,“至龙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这次回应来得很快,“好。”
韩嫣听到这句瞬间笑开,切换回韩语重复道,“至龙答应我不生气了喔。”
后视镜里映出她眼睛弯成月牙的模样,权至龙唇角扬起弧度,接着就用生涩的中文模仿着韩嫣刚刚的问法。
“nuna喜欢不喜欢?”
空调出风口的凉意突然变得粘稠。
韩嫣蜷在座位上的手指微微收紧,正要开口——“xi……”
“喜...欢?”后排突然冒出的声音惊得两人同时转头。
东咏裴顶着睡乱的头发从阴影里探头,打着哈欠把矿泉水瓶拧出清脆的响动,“这么接对吧?”
权至龙盯着韩嫣突然绷直的脊背,食指无意识叩着椅背。
夜色从车窗外流淌而过,未出口的话语也随风逝去。
……
随着比赛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学员们也练习得越来越勤奋。
Crazy Legs也时常过来指导,此时他也来到练舞室,摘下棒球帽抹了把汗。
崔真淑正蹲在地上调整扇子上的流苏,听见身后牛皮靴敲击木地板的声响,立马站起身来练习。
“这跟传统扇子舞不一样,手腕要送过去。”
crazy legs手指捏住她的腕骨轻轻摇晃,崔真淑的孔雀蓝绸扇突然活了,在空中抖出涟漪般的弧线。
“扇骨贴着小臂划出去——对!让绸子自己飘。”他边说边示范,褪色的嘻哈裤随着转胯动作簌簌作响。
南贤俊和张佑赫在角落练习托举时,Crazy Legs的牛皮靴又精准踩在他们中间。
“stop!”
他拽过南贤俊汗湿的卫衣下摆,“膝盖再压低两公分,重心下沉。”
转头看见张佑赫脖颈暴起的青筋,突然笑出声,“小子,跳双人舞不是掰手腕,你们要像双生子一样才行!”
其他人都在韩嫣带领的队伍练习齐舞,Crazy Legs也混进队伍,驼色夹克在整齐的黑T恤中格外扎眼。
“肌肉要柔而有力,保持控制力!”
他沙哑的嗓音刺破音乐,手掌突然拍在李元昊后腰,“这里!wave断在这了!”
一个下午过后,所有人都累得瘫倒,但也练习得很开心。
崔苏拉正猫着腰研究最后的走位,Crazy Legs已经拿过金宰范手里的喷漆罐研究起来了。
“红色要炸得像西瓜汁,”他比划着抛物线的终点,金属罐在灯光下泛起冷光。
“最后一拍你跃起时...”crazy legs突然抓起学员的手腕模拟抛掷动作,“让漆雾正好从正上方喷洒,罩住所有人。"
……
晚上,韩嫣来到李元昊工作室,临近比赛的日子,李元昊也在紧锣密鼓地制作所有成员的演出服。
缝纫机嗡嗡作响的间隙里,门缝漏出几缕暖黄灯光,与门外梧桐树影交织成片。
韩嫣推门便被满室华服晃了眼——丝绸缎子垂落椅背,银线刺绣的裙裾悬在半空打转。
缝纫机旁堆成小山的布料间,李元昊正咬着别针抬头,脖颈上还挂着软尺。
随意打量至一处时,韩嫣忽然眼神一凝,“安德烈金的证书?”
她的指尖停在玻璃框边,证书边角卷了毛边,烫金字却亮得新鲜。
看到韩嫣呆住,李元昊也笑着解释道,“这是我老师的证书。这次来学舞,也是他建议我来的,说布料流动的韵律感要在人体上找。”
“我二姐总说安德烈先生是亚洲高定教父,没想到能见到他亲传弟子。”
李元昊挠着后脑勺笑了,“老爷子放话说没拿金剪刀奖前不许提他。”
“元昊xi绝对能捧着奖杯去敲他工作室的门。”
韩嫣扑哧笑出声,顺手将散落的图纸钉回软木墙,“今天要从哪里开始?我打下手最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