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一下,这是高景向,小时候经常和我还有马萧远一起玩。”
乔光介绍着:“这是夏霖,最近新加入绿洲。”
她好不容易在不伤到高景向的前提下,扒拉开她五彩缤纷的“爪子”,然后不着痕迹揉了揉胳膊。
“长大后也经常一起玩。”
高景向双手背后,从乔光身后挤出一个脑袋,像只小兔子。
“你一年半载才回来一次,‘经常’怎么说?”
乔光皱眉反问。
“都是细节,别在意别在意。”
她飞速摆了摆手,随后被夏霖手中的物件吸引了注意力,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其‘夺过’:“呀!这也太精致了,一看就是乔光做的,但他可没什么美术天赋。”
“是马萧远的‘小弟’画的。”乔光叹了口气,“谁能跟你比。”
“哈哈!也对,你们俩从小就被我吊打。”
“行了,快还给人家。”
夏霖因为“想都没想就了松手”而产生的一丝丝悔意,马上便被更为潮湿的思绪吞没——
“人家”。
只有不是自己人,才叫“人家”。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种表达,但在这个语境下,自己显然是被区分走的一方。
“哎呀,看两眼怎么了?”高景向恋恋不舍地归还,“你做的滚灯、仙鹤灯,还有塑料莲花灯,哪个我没见过?至于这么小家子气吗。”
但语气始终是在开玩笑,从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负面情绪。
“你来之前跟马萧远说了吗?今年元宵活动多,不一定有空房。”
乔光不理会她抛来的话题。
“怕什么,大不了把他赶走睡大厅,我住他屋。实在不行的话……”高景向投以试探的目光,摆出一副“如临大敌、准备迎击”的样子,“你那不还空一间吗?”
“那间有人住了。”
“啊?!谁啊?”
乔光转向夏霖,刚一抬手,准备开口,高景向就像看见了六月飞雪、铁树开花,瞪着本就不小的眼睛,狠狠拍了乔光一下子:“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说一声。”
“能不能文明点。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真是一点没变。”
“就当你夸我貌美如初。”
“是说你毫无长进。”
夏霖只觉得眼前这幕无比熟悉,就像前不久才见过。
“而且这也不是大事。就算是什么大事,也没义务通知你。”
乔光摩挲了两下刚被重击的臂膀,多了一丝愠气。
“这事还不大?你这万年兰花指洁癖竟然允许别人住你家……”
只见乔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走夏霖手中另一只硕大棒棒糖,撕开,塞进高景向喋喋不休的嘴里……
高景向抿了一下嘴,确认是正常食物,皱起的眉头瞬间散开:“谢谢,归我了啊。”
“你都吃了,谁会跟你抢。”乔光转向夏霖,话音中强行抚平了情绪,“这个,你也不喜欢。我改天赔你更好的。”
“噢,别人不要了才给我啊。不过没关系,我喜欢这个。”
说着又美滋滋品尝起“中看不中用”的纯白糖味棒棒糖。
夏霖这才反应过来,高景向活像是女版马萧远。
只不过比马萧远更直接且强硬,多半会采取迂回策略,认怂也快——尽管是表面。
想到这里,夏霖不由得心疼起眼前这个“老实人”。
“你们这是逛完准备回去?那快走吧。”高景向说着,率先走在前方“带路”,“快快快,我还有好多想问的。”
一问一答地交代了夏霖入住乔光家的前因后果,高景向逐渐沉静下来:“原来如此。哎,那个是不是绿洲?我还没去过呢,来来来乔店长,这单你请。”
“最多给你打八折,而且只此一次。”
“一年多没见,你真是越来越抠了。”
“对你,就得这样。”
夏霖想起自己刚来时也被单独打了八折,还被送了甜品,但多半是那“迎门一撞”的赔礼,说到底不是出于情分。
毕竟,只是陌生人。
哪怕乔光对高景向跟对马萧远一样“不客气”,但那也是因为他们不是“客”,和自己这个认识没多久的人比,自然是天差地别。
“你怎么不吭声啊?”
高景向用棒棒糖指了一下夏霖。
“在想别的。”
从刚才开始,夏霖就魂出到九霄云外,没留意他们在谈什么。
“什么啊,说来听听呗。”
高景向毫无恶意,却让夏霖觉得被踏入了“私人领域”。
“棉花糖你喜欢什么味的?”
乔光往夏霖方向靠近了一些。
“都行。”
夏霖却下意识悄悄远离。
高景向趁乔光不注意,突然一个猛冲,将他撞在夏霖身上:“棉花糖怎么了?”
“你在欧洲也这样吗?多大个人了,能不能稳重点。”
乔光把她扒拉走。
“我就是看到你就想欺负。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快快快。”
他收回刚才扶稳夏霖的手,语气带着难得的不耐烦:“新菜单。”
夏霖先是感觉肩膀一凉,再是心一凉。
原来,答应补偿的棉花糖,也只是工作的一环吗。
自己,这么斤斤计较的吗?
夏霖不敢想象:曾经认识自己的人,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会作何感想。
“那个雷厉风行的事业女强人,还不是为了这点小事耿耿于怀!”
“她那是强吗?打肿脸充胖子罢了。”
——脑海中想象着他们可能说的话,夏霖不由得放慢了步伐,还好绿洲已近在咫尺。
高景向一个箭步冲上台阶,奔向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