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浓一惊非小,当即松手,那老人反过来捉住她的胳膊,露浓怒道:“放开我!”
那人道:“姑娘别怕,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不过是想跟你谈谈有关《画堂春》的事,只要你能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一定恭恭敬敬地送你走。”
露浓顿时明白他们是赛掌柜的人,挣扎得更厉害了,可胳膊被那老人紧紧箍住,竟挣不开,她拼命喊叫:“救命!救命!”
呼唤声起了作用,附近的院门“吱呀”一声响,走出两个男子,露浓连忙求救:“两位大哥,这人我不认识,他非抓着我不放!请救救我!”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抱臂立在原地笑道:“刘老二,你就会吹牛,还说自己能把事办妥,怎么把客人惊吓成这样!”
他们竟是一伙的!露浓瞬间浑身发冷,眼见对面两人渐渐逼近,她刚要张口大声呼救,却被人劈手捂住嘴,求救声闷在他的手心里。接着,整个人被粗暴抬起,塞进院子里。
门扉重重合拢,发出断断续续的吱呀声。小巷重恢复原来的寂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
冰酥酪变成温酥酪,温酥酪又变成热酥酪,青朵他们也没有等来露浓。
“露浓姐姐赖床了?或者,她忘了咱们的约定了?”青朵猜测道,随后又摇摇头,这事她干得出来,露浓姐最是一丝不苟,她不会的。
月上柳梢,露浓还是没有来。青朵与朱熠坐不住了,一起决定去露浓家里找她,没想到她家里是锁着的。青朵知道露浓的钥匙藏在哪,找出钥匙,两人进屋等着,可一直等到弯月爬至中天,也没看到露浓。
这下子,别说朱熠,连青朵也不安起来,她敲开左右邻居的门,跑回来时,哭丧着脸,对朱熠说:“露浓姐姐上午就出门了!必定是找咱们去了,可咱们也没看到她啊!”
这印证了他不祥的预感,朱熠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到头上:“我就觉得心里堵得很!她一定是出事了!我得去找她!”说着就要冲出去。
青朵一把拉住他,嚷道:“傻子哥!我们都不知道她在哪,你到哪儿去寻她?”
“那我们也不能干坐着!我去找我姐夫,让他多派些人,和咱们一起去找!”
青朵眼睛亮起来,她连声附和:“对对对,找姐夫来!”
轰隆隆的敲门声响起,像是阎王的催命符,惊起一巷犬吠,此起彼伏。
何进匆匆打开门,发现外面站着自己的小舅子,不满化为一声叹息:“虎子,你还是这么莽撞!”
“姐夫不好了!”朱熠嚷嚷道,还未等说完,孩子的啼哭声由远及近,一个与他眉眼有几分相似的女子,抱着孩子走来,她把孩子往何进怀中一放,一把掐住朱熠的耳朵,饶是朱熠一身功夫,此时也无法躲闪。
她咬牙切齿道:“朱熠!你犯什么毛病!大晚上的敲这么响!我刚把小彦哄睡着,就被你这莽瓜吵醒!现在可好了,他又哭个不停,你!你赔我安宁!”
“还有什么‘姐夫不好了’!你嘴里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朱熠身后闪出一个小巧的女子,咋呼程度比朱熠是有过之无不及,她张牙舞爪,手舞足蹈道:“姐姐姐夫不好了!不,不是你们不好了,是露浓,不不不,是朱熠的心上人不好了!”
何进一边拍着小彦的背哄孩子,皱着眉向夫人问道:“灿娘,这也是你的亲戚?”
朱熠的姐姐朱灿一时愣住,盯着青朵仔细辨认,手不觉松了,朱熠趁机逃脱,他躲到一个角落,简略将事情经过说明,朱灿听到朱熠又惹了乱子,气不打一处来,又连连拍打朱熠好几下,打的他“哎呦哎呦”。
何进劝了几句,沉吟道:“照你们这么说,这位姑娘平素除了你们俩,和旁人压根没有什么交道,与她有梁子的,也就守真堂的那个掌柜,如今她平白无故不见踪影,要说谁最可疑,也就是那姓赛的了。”
朱熠叫喊道:“我这就去找他要人!”说完就要冲出去。却被朱灿拽住,急道:“你去有什么用!那掌柜的还能承认是自己私自扣人?这可是犯法的!”
“那怎么办?露浓上午就出门了,要是早就被他们抓了,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朱熠一意孤行,“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他不承认,我就进去搜,一直到找到露浓!”
何进大喝一声:“胡闹!”朱熠畏惧姐夫,顿时止步不敢多言,何进把孩子交还给朱灿,说道:“我去探一探虚实。现在就走,或许还能找到些踪迹,何况失踪的是位姑娘,要越快越好。”
青朵抱拳,连连道谢:“谢谢姐夫,谢谢姐夫!”
何进与朱灿对视一眼,谁也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亲戚。
朱熠一马当先冲了出去,青朵“二马”紧随在后,“一马”回头命令道:“青朵,你去露浓家里守着,如果她回来了,你就来给我们报信!”
青朵一叠声答应着,掉头吭哧吭哧地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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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月亮隐在一团黑云中,只留下银边昭示她的存在。青朵坐在杏树下的凉塌上,杏树黑压压的一团,簌簌作响,似是在逼问青朵,她的主人去哪了。
青朵又是心虚,又是害怕,她捂住耳朵,什么也不敢听。不禁想起幼时照顾她的姆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