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知道我们这里是干什么的了。对吗。”女人抬眸问他，“你要除掉我们吗？”

那眼神中尽是毫不掩饰的试探，李汝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再说他要从她嘴里问话，自然得客气三分。

“不，没必要。”李汝道，“你们要从我们的记忆里学习，是为了那些还未长大就死去的小孩吗？你给我们留下了很多东西，就是为了让我们找到你吧？”

那女人轻声笑了：“你真的很聪明。留下的尸体和头颅是父亲……杨远的，他代替雷溟给你们传达信息。只有通过四个村子到达的塔，最终才是这里。同时也是为传达真相所做的一步。那里死了很多女孩，每一个都是被丢弃的，我将他们带到了这里，只是想想方设法地让他们体验一下，作为活着的灵魂……的生活。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我继续说了。”李汝眼眸中带着不明意味的神色，声音清冷地不像个小孩，“我来到这里之前，做了一个梦，或许不能说是梦，而是再次经历的记忆。那是你们在读取我们的记忆吧？我们在这之前就已经被盯上了对吗，我和尹榛进了地窖，雷溟、陈葭摸了娃娃，只有柯秋渝没有。所以柯秋渝没有被针对，而是将他快速的转移来到这里了对吗。读取记忆有两个过程，一个是解开，一个是阅读？”

“不，是三个。”

“三个？”李汝不明所以。

“第一步是复制，触碰规则就会被复制记忆，第二步是解锁，只有将人的灵魂与复制记忆接触才能打开我们的复制下来的东西，因为很多记忆必须用人的灵魂作为钥匙才能开启。第三步是阅读，通过这个……让他们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人的生活。”女人抬起头，眼里的笑意陡然消散，“也可以有第四步，在我们不需要看记忆之后……杀人，偷走记忆。”

李汝退后半步，警惕地看着她，嘴里却继续问着话：“雷溟和李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二人失去了记忆？”

“他们在这里停留太久了。”女人叹了一口气。

“那个他们是谁？在阿雪的日记里我看见了那奇怪的字眼。”李汝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女人皱了皱眉，“我只知道他们是什么信神教徒，来到我们村子后，很多女孩就失踪了……我们这边以前严打过弃女活动，本来安生了好久，他们一来……所以我一开始一直想带小雪走。”

李汝沉思片刻，再次问道：“你呢，你回答我的问题，是需要什么？”

女人摸了一下桌子，沉默片刻才抬眸说道：“把我的小雪……还回来。”

李汝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他不是傻子，本来猜测阿阳是异端的想法在看见小雪老师的那一刻就破裂了，异端大概率是小雪老师。杀死异端是目前对于现实的最好的解决方法，但是那样的话这个伊犁园便一定保不住。收服小雪，确认病灶，在一定程度上抑制异端深渊的发展的难度的难度很大，他要付出很多……

他忽然捏了一下手指，没忍住又扣出了血：“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这里死了多少孩子？”

柯秋渝醒来的时候，正躺在病床上，他偏了偏头，便看见身着不合适大小的白大褂的李汝坐在他的旁边，手里翻阅着什么东西。他本来迷迷糊糊的，一看见那白大褂瞬间清醒，并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不明觉厉地想，不会李汝前辈精神创伤了要站到敌方阵营吧，那他们其他人是不是一个都回不去了。他紧张地都开始想什么时候开溜了，却听见另外一道小小的声音传来，一个更小小女孩托开了椅子，踮脚跳着坐到李汝的旁边，边翻着手里的盘子，边小声报着东西。

“剪刀，注射器，镊子……”

“不要这些。”李汝开口，“把你们的药拿过来。”

小小的声音又屁颠屁颠地跑开。

“醒了就起来。”李汝眯了眯眼。

柯秋渝微笑着坐起来，心里还寻思着怎么跑，就听李汝敲了敲床沿。

“没有要做了你的意思。你恢复好就回教室传递一下情报，让那两个小废物找一下阿阳是怎么杀人的，有什么规律，生物课的时候都过来，就说是杨樱老师让你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