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汝拿出来杨青的笔记，坐在桌子旁继续看。

一共只有十个人，先不说没有任何踪影的那一队五人，这一队居然在第一个村落就失去了两个人。若是知道这一点，恐怕总部不会只派先行队两个人来。他也有些庆幸自己有跟来。

杨青等人在恐慌之中除了死去的张艳，其余人全部进入了地窖，按理来说四人应当都被替换了，但是并没有，因为伊雾与张志毅都出去了，他们应当是本人，并非异端规则产物。

地窖中的描述并不清晰，是不是因为地窖中的记忆错乱了，他们分不清是否是自己的人呢。写下记录的人，观看记录的人，他们此时此刻的模子中真的还是原先的灵魂吗？他们还是人吗？

找到李湘尸骨十之八九是由于李湘在地窖就被替换了，没有人发现，所以她的尸骨忽然出现，应当是异端故意而为之。它不仅杀了别人，同时还得意洋洋地将他的胜利品拿出来炫耀。既然那尸骨一眼可以看出来是李湘，那么他的血肉必然没有被吃掉。

李汝顿了顿，划掉了上面的猜测。

或者说，他们见到的李湘尸骨，也不是本人。

那么李湘在哪里？

他打了几个问号，继续往下写。

根据记录中画的图的位置，李湘与张艳的尸体被埋在第一个村落的一棵树下，东南角的方向，看来他们很有必要去挖坟，即便这样很令人忌讳。

队长伊雾、张志毅和杨青三人前往第二个队伍去的山的方向，他们没有探寻后面三个村落，直接向中间的山走去的，但是后来杨青回到了这个地方，重新写下记录，笔记潦草，似乎已经有了意识创伤。

奇怪。李汝皱了皱眉，那笔记很明显是一个人写的，因为笔画的顺序一模一样，但就是这样，他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后面的字写得太慢了，不像是一个人手失去了知觉写的歪歪扭扭，他的字很相似，但很慢，笔墨透过了纸张，如同……小儿学字。

这时候的杨青……还有他们说的十三号疑点。

他很确定是十三号，为什么呢？会不会是因为，他的时间完全没有受影响，根本不存在他们之前猜测的时间误差。

而他在他们进来时根本没有看到，是不是因为，并不存在这个人，或者说，存在的东西并非人呢？

李汝捏了捏袖子，立刻叫来了所有人，说明自己的猜测。

听完李汝的猜测，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首先他们无法得出杨青是什么时候被替代的，无法确定是否已经碰见过了这个或许替代了杨青的规则产物，他是否露出粘满血的牙齿怪异地笑着看着他们一直在第一个村落中找寻它的存在。

其次既然上一个队伍完全没有注意到替代者的存在，那么是否这种替代者中有不一样的能力，那么他们如何能确保四周的伙伴全都是真人呢。

最后他们现在除了张艳是通过见证死亡过程确认死亡了的，李湘与杨青还无法确认，如果产生了两个规则产物，那么他们的生命安全将失去百分之八十的保障。

陈葭哆嗦着开始联系张婕妤，可是这一次，他们只能听到电话里的忙音。

怪物在嘲笑人类的愚蠢。

“真是……”柯秋渝本就因失血过多的脸颊更加苍白了，他喘了一口气，嘴角又渗出一口血。他的能力后遗症太明显了，这一点上，尹榛的“创造主”的代价过于小，才显得奇怪起来。

“刚刚搜查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吗？”他又问道。

陈葭摇了摇头，身边的雷溟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陈葭轻声问他。

“没事，我想去那边再看一下。”雷溟也小声对他说，“你先休息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好。”陈葭没有多想，抬手揉了揉搭档的头发，“你小心点。”

柯秋渝见他们都没有什么想法，便开始指挥大家一起搭建这边的营地。

“今夜大家都小心，一次留两个人守夜，还是不要进别人的家中，注意不要触碰规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最后明天回第一个村落确认尸体情况。”柯秋渝道，“我和尹榛第一个。”

李汝不需要睡觉，他也不会睡着，但是柯秋渝不会安排他守夜，他也乐得清闲。

夜里很安静，柯秋渝和尹榛没有说话，一个盘着腿玩手机，另一个坐在闭着眼睛休息，不愿搭理他的李汝的身边。尹榛努了努嘴，又不敢说什么，只能轻轻拽着李汝的袖子。他知道他惹李汝生气了，但是他既不想道歉也不想李汝不理他。得寸进尺，李汝偷偷在心里评价他。

果然还是尹之言。李汝心想，还是他，没有变化。

“尹榛。”柯秋渝忽然开口，他没有抬头，只是小声地说话，“你的能力没有限制吗？”

尹榛看着他压在鸭舌帽下灰白的头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想了一下才说道：“他会拿走，但是，之后又会还给我。”

柯秋渝愣了愣，他有点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的能力会消耗他的血，但是身体恢复后他的血液会逐渐恢复到平日状态，头发也会恢复，但是他认为尹榛的拿走似乎和他的不一样。

“主会拿走我的运气，但是会不定时还给我。没有运气有时候不是好事，而若是在一些不太妙的情况还给我……事情也不太妙。”尹榛顿了顿道，“我刚刚被勒住的时候，差点直接死了，还是多亏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