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为了冲淡告别的悲伤,节目组在三顺后举办了一场小型运动会。
陆择栖没去参加,一整天留守在宿舍,因为脚伤同样与“运动”二字的田风岭过来看他,让本就落针可闻的房间更静了几分。
先是伊里和张术河,现在连夏泽禹也一并离开,青蔓娱乐的五人组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人。听说田风岭的那位室友同样无缘决赛,因此,对方哪怕忍受着尴尬,在几乎凝固的空气里如坐针毡也要来这里看望他,大概是因为一个人会觉得寂寞吧。
“好些了么?”陆择栖决定先出言关心一下,他费力地坐起来,感觉被子与床垫全都在与他的意志作对抗。
果然,人一旦开始躺下,就再也不想起来了。
“好多了,正常走路已经没问题,跑也可以,但他们不让——你别勉强,还是躺下好好休息吧?”
“不行,再躺下去要生根了。我也什么事都没有,是他们小题大做。”
“可是我听说你前天在回去的路上晕倒了,我跟泽禹都很担心来着。记得好像是那个……叫许维的选手背你回来的?”对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疑惑。
这是怎么传出来的?为什么出现了许维的名字,话说夏泽禹居然会担心我啊?
“没有的事!”陆择栖飞快否认,“我是自己好好走回来、吃了药之后躺下的。而且……许维背我?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如果换成别人的话可信度或许还能再高一点。”
“那就好……”对方轻轻叹气,视线压低了些,室外的光线刚好漏进来一束,在他眼下投出毛茸茸的阴影。他就此沉默下来。
陆择栖百无聊赖地放空了一会儿,可惜屋中的另一人存在感太强,无论他的目光如何游离,最终总是会回到对方身上。
他认命地盯了片刻,寻找下一个话题,没头没尾的:“你这边是单眼皮哦?”
“什么?”
“靠近我的这一边。”他用手指了指。
“啊,是的。”田风岭怔了怔,露出足以称得上是温柔的浅笑,“天生的,平时需要贴双眼皮贴让它们保持一致,但今天……没有拍摄任务,偷懒了。”
“诶……那是只贴一边?”
“嗯,初舞台那天我还戴了假睫毛,后面就没再用了,你应该没注意过吧?”
“没有……初舞台呀,感觉好久远。那天跳了什么舞我都快想不起来了。”
“太夸张了吧?不可能不可能……”
暮色在毫无营养的对话里开始四合,田风岭一反常态讲起了自己的化妆心得,陆择栖看着他时不时点头,听到走廊传出的声响后目光越过对方落到门口。
门一开,许维兴奋的侧脸闯入视野:“快看我给你带回了什么——居然有客人啊,那太好了!这位朋友请你帮忙见证我们这团结友爱的一刻——”
说着他正过身子朝向两人,怀里的东西像脱轨的火车头般窜出来一截。
“这、这是什么?”陆择栖艰难地找回声音。
“鲨鱼啊。”许维回答得理所应当。
“我是问它这个东西……是什么。”
“鲨鱼啊……”
许维皱皱眉,眼神逐渐疑惑,表情像是在说“竟然连如此有特色的鱼类品种都不认识这人傻了吧?”
他抱着全长超过自身身高二分之一的鱼形玩偶走上前,郑重地将其放到床上,“我赢的抱枕,送你了,我对你好吧?”
要说感不感动……那确实是有点欣慰的,可是这床上哪里放得下啊?
陆择栖与其中一只鱼眼对视:“……你真好,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许维仿佛完全没能察觉出他语句中的复杂情绪,骄傲地昂起头回答“不客气”。
与此同时,房间的另一位原住民总算赶到。
“没有我的话你怎么赢?”姗姗来迟的索朝祺略带不满,“所以功劳要分我一半!”
“好,我分,”许维大手一挥,“择栖你再谢他一次。”
“……”谢谢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虽说是运动会,实际上只是仅剩的一些选手聚在一起玩小游戏调解气氛罢了,并没有什么需要耗费体力的项目。
其中一个环节是“借物赛跑”的改良版,每个人随即抽取节目组实现准备的纸条,上面写着“最具舞台表现力的选手”“反转魅力最强的选手”之类的修饰性话语,大家需要找到自己心目中最符合描述的那个人,迅速拉起他的手一同跑至终点,并对裁判说出选择对方的缘由,理由通过即算成功。
在实际进行过程中,可能会出现两个人都觉得某位选手与自己的纸条最相符、因此展开争夺的情形,或是发现手中纸条写着“妆前妆后差别最大的选手”等地雷发言、不知该去牵哪一位的摇摆场面,全部都算是这个游戏的看点。
据许维所回忆,他看完纸条后完全没经过思考,直接一把拉过不远处的索朝祺就开始狂奔,以绝对优势成为第一,拿到了鲨鱼抱枕。
“作为第一名的奖品来说有点寒酸,但一想到可以送给你突然又觉得很不错。”许维如此评价,不知他前后半句话到底有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