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做什么?”
陆择栖是在听到身后传出的声音时才发现自己刚刚的话有些别扭的,他回头,赵博琰正一脸揶揄地望着他。
与他视线相接后,对方的笑容却一下子松懈了。
赵博琰眉间紧了紧,表情探究,缓缓凑近:“你昨天不会通宵了吧?”
“没有啊。”虽然的确没睡多久就是了。
陆择栖摇摇头,想到刚刚林育睦见到他第一句话也是问他有没有睡好,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难不成自己现在的样子很憔悴?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出现在镜头里画面应该会很惨烈吧。
“很明显吗?”节目录制了这么久,他第一次担心起自己的荧幕形象。
“没有,和平时一样。”赵博琰几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让他宽心,“只是觉得你看起来不太有精神,不止是你,还有他们也……练习还没开始,朝祺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他顺着对方的目光望过去,冉华正守在许维身边,哈欠连连地看后者抢救吉他,再往后,索朝祺已经将上半身瘫在桌子上,一声不响,后背轻轻起伏。
陆择栖长长地“哦”了一声,反应过来,“昨晚我们几个在睡前聊了一会儿,没注意时间,睡得有点晚了。”
“这样啊……”赵博琰所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陆择栖连忙补充上一句:“你放心,我们不会影响训练的。”尽管他内心隐隐觉得,对方在意的大概并不是练习进度。
果然,赵博琰仍旧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笑着摇摇头:“那就好——我们是不是该开始准备了?”
话音刚落,许维很合时宜地爆发出一声哀嚎,他两指捏着一个带缺口的环状物,喃喃自语:“完了,彻底救不回来了……”
“干脆换个新的好了。”索朝祺挣扎着抬起脑袋,额前的头发枕过后变得乱七八糟。
陆择栖看见后无声地笑了一下,忽地意识到什么,急忙回过身想继续不久前被打断的对话,林育睦刚好站起来,对上他的眼睛。
他不清楚昨天夜里对方休息的怎样,林育睦看向他时,似乎也是有些睡眼惺忪的样子,睫毛的阴影洒在下眼睑上,像鸟类新生的绒羽。
“刚才那个……”陆择栖撑了下桌子,耳边是赵博琰在拍着手叫大家在镜子前集合的声音,林育睦垂着眼,目光先落到搭在桌沿的手指上,抬起视线时眼睫像蝴蝶翅膀般缓慢地扑棱。
他好像说了什么,陆择栖没听清,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对方忽然笑起来,好像连肩膀都在抖,说下次吧。
正式投入练习之前,他们全组成员围在一起,开了个短会。
近几年选秀节目办得风生水起,不论是观众还是参与其中的练习生,多多少少都咂摸出一些“套路”来,就比如,正式公演的前一周,那期节目里每个小组表现出来的样子都是一团糟。
或意见分歧,或成员受伤;有的水平太差练了好久仍是一盘散沙,有的不满足于现状试图在紧要关头上难度;要么吵架,要么哭成一团……一整集下来,无论是哪位选手的粉丝看了都会觉得完蛋。
之后呢,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等到了公演之时,各组选手的那些小别扭小矛盾就倏地蒸发了,大家和和美美团结一致,给到场的粉丝们共同献上或许不够完美,却绝对值得一看的华丽舞台。
不管是小说还是戏剧,欲扬先抑地手法早已屡见不鲜,即使如此,观众们却依然受用。
“星在心”系列选秀二公前的最后一期节目经常在中期检测后戛然而止,在画面中留下上不得台面的表演、导师们尖刻的评价和破碎的练习生们。这样一来,粉丝们才会既忐忑又满怀期待地等待真正的公演。
与此同时选手们也会绞尽脑汁,好好利用后半段时间,水平一般的改正不足,水平还行的稳重求变。
赵博琰一直是“即使不稳也要求变”的那个。
陆择栖和他简短地聊过之后,大致理解了他的意思,索性在他纠结着如何引入正题时直接提了出来。
比赛中,有的选手希望平平稳稳、无功无过地完成表演,而有的则坚信富贵显险中求,哪怕冒着失败的风险,也得搞点与众不同的花样出来。
赵博琰希望的显然是后者,但他担心只凭自己说服不了其他人,打算先寻到一把能为他所用的“枪”。
陆择栖察觉到这一点,依然心甘情愿地“为之所用”,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原因便是——累了。一晚连续给三个人当完陪聊,他看着面前几个与会人员,困意上涌,听不得赵博琰兜兜转转的开场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