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就算你尝试过之后发现自己的确不是这块料,你成绩不是很好吗?可以继续上学找其他工作啊,反正你还有退路——我夸他成绩好他为什么不高兴啊?”索朝祺在一楼停下脚步,像是在征求另外两人的意见,“到头了,接下来去哪?”
陆择栖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练习服,默默咽下“外面”这一提案。
许久没听到声音,索朝祺干脆靠在扶手上,眺望天花板:“我可能真的不懂吧,毕竟我完全没觉得唱不好歌跳不好舞是件多么丢人的事。我没上过那么多课,没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比不过那些更厉害的选手是应该的,天经地义。
“更何况,我一直不觉得上台表演有意思。”他微微抬起下巴,陆择栖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天花板上摄像头红色的闪光。
他朝着那个亮点摆了摆手,而后又像是被自己幼稚的举动逗笑,“一公比赛前我只会紧张得想吐,以至于表演全程都觉得有点恶心,完全不理解他们说的享受舞台是种什么感觉。”
“你这种说法……”陆择栖想了想,没找到适合的形容词。
他难以确定这段微不足道的聊天是否会在节目里播出,如果观众听到舞台上的选手说自己在台上表演时“有点恶心”,大概不会感到愉快。
索朝祺直视着镜头,像是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也许他并不是小瞧节目组的剪辑功力和语言的影响,而是通过直白地表达感受来进行筛选,或传达信息——我不喜欢舞台,也无意出道。
“没办法,我真的好讨厌练舞,最近过得实在太痛苦了,你就当我是在无能狂怒吧!”
那为什么要选择舞蹈组呢?
陆择栖咬了咬嘴唇,真担心自己会像之前几次一样,不小心将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
最终他只是点了点头:“但一公时你表现得很好啊,我还记得你和博琰那段舞,你们配合得真好,肯定练习过很多次。”
索朝祺一听到这个名字笑容就被冻住了,他猛地扭过头,如临大敌:“那是谁?现在别和我提这两个字。”
陆择栖含含糊糊地“唔”了一声“,他本想自然地将对方这位同事引入对话之中。明显的失败后,他打算见好就收:“我不提,只是刚好想到一件事。”
他扭头去看林育睦,后者站在不远处的挂画前,像是早就对他们二人的对话失去了兴趣。
“小林,”他叫了一声,同时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扯开话题的本领着实不高,“你觉得大家今天的展示怎么样?”
“很好啊,整体完成度不错,编舞很好地规避了成员的短处,与音乐的适配度也很高。”林育睦背诵般转述了导师的评语,顺便贴心地省略掉了“但是”后面表示转折的部分。
内容有点耳熟。
陆择栖不由觉得好笑,赵博琰问他时,他好像也是这么回答的。
“那是不是说明,我们已经基本掌握了?”他试探着问。
林育睦疑惑地看向他,似乎不明白对方突然提起这件事的含义:“差不多?”
“距离第二次公演还有几天,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陆择栖回想着赵博琰的“请求”,延延地踌躇起来,“可以适当增添一些内容?就是,让表演更丰富一点之类的……”
他时刻注意着对方的反应,添加上一句,“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太不自量力了?明明不久前连跳齐动作还很困难……”
令他没想到的是,林育睦并没有像赵博琰所说的那样坚决反对,应答得很痛快,说“可以啊”,嘴角还噙着笑。
“是……吗?”陆择栖反倒迟疑起来。
他想起赵博琰曾恳切地对他说:“如果是你来说的话,他们说不定就会改变主意了。”他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强大的魔力,大到能仅凭几句话就能扭转他人的想法。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是他遗漏了什么吗?
“你还要怎么丰富?”近在耳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索朝祺一脸不可思议,“求求你放过我们吧,你这个卷王之王!”
陆择栖没来得及接话,他定了定神,直视着林育睦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开口:“一公那场,伊里他们小组拿的东西,你现在知道是什么了吗?”
“怎么突然说这个,”林育睦歪了下头,看上去有些茫然,“从长度来看,不会是甩棍吧?”
“就算是猜也太离谱了吧,导演怎么会同意他们选这么危险的道具。”索朝祺直拍大腿,“竟然能想到甩棍,难不成你其实是不良少年?”
“怎么可能,”林育睦稍微思忖了一下,表情认真得不像是在开玩笑,“只看成绩的话大概和不良少年水平差不多。”
索朝祺笑得东倒西歪。
“所以是什么?”林育睦微笑着,目光坦荡,“既然你这么问,肯定已经知道了吧。是伊里告诉你的吗?”
陆择栖僵硬地摇了摇头,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