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儿想了想又说:“只是再不能出来了,这就有些寂寞了。”
冯惜叶打断了她,“行了说这些做什么呢,总之与咱们没什么干系的。还是想想怎么把夫子布置的课业做完吧。”
她全然忘记是自己先起的头。
徐春荣她们便又说起了外头卖的绢花和香粉,约着哪日一块儿去逛。
写完几张大字,徐春荣手都酸了。
可怜下午,顾七姑又叫她们劈线绣花,真是手也疼眼也酸。
从顾家出去后,却没在那卖冷淘的摊子那儿瞧见明月。
徐春荣没忍住多瞧了几眼,却看到一个用衣裳包着脑袋的人在自己自己招手。
好一会儿,徐春荣才反应过来,那个人是明月。
走过去后,珠娘惊呼:“你怎么叫人给打成这个样子了!”
徐春荣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明月一看就是被人打的,好好一张脸被打成了只猪头。
“这下也不必去摊子上买耳朵下酒了,直接从你脸上片几块下来正好。连调料都省了。”
徐春荣说得风凉话,那明月脸上被打得跟油盐酱醋打翻了似的。又肿成那个样子,好险叫人认得出来是个人样儿。
珠娘嫌弃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叫人打成这个样子了?”徐春荣左右瞧了瞧,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她见明月没还嘴,又小心的问他:“可是得罪什么人了?”
明月看了她们几人一眼,接着没好气道:“活该我倒霉,和我赁一个院子的刘稳婆得罪了人,那些人打她一家子的时候,没弄清楚连着我一块给打了,真晦气!”
徐春荣听得他话里有气,怎么还对着自己撒脾气,真没道理。
明月哼了一声:“反正你们姓徐的都霸道的很,我们这些人是轻易得罪不起的!”
徐春荣问他:“你叫姓徐的给打了?可又不是我们打的你,做甚拿我们撒气?”
珠娘也跟着说:“就是。有本事朝打你的人耍脾气去!”
明月抱怨道:“行行行,都是你们有理,反我成了没理的了。都是姓徐的,难道还要分彼此?”
“怎么不分,我是我,他是他。为什么不分,别的姓徐的人打的你,凭什么有我的干系?”
“回春堂那个什么宗哥儿家的,不是你们的兄弟?”
珠娘没好气道:“谁跟他是兄弟!”
徐春荣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宗哥儿他们家打了你和刘稳婆他们一家。但那家人本就心肠不好,平日里那宗哥儿也没少打二姐和我弟弟冬哥呢。”
明月一边抱怨回春堂的人心肠坏,又一边抱怨他们不讲道理,活该惹了人命官司。
“他家却是惹了官司,但并没有出人命呢。”
徐春荣记得祝妈妈说,回春荣那边的三叔是拐了别人家的新娘子逃了,但没有出人命呢。
明月这是胡说还是听了别人添油加醋的闲话?
“就是啊,谁死了?”珠娘也好奇起来,说不定初九去打听消息的时候,打听得不实。
万一是回春堂的六祖父叫宗哥儿他爹给气死了呢。
那可真是个好消息了。
珠娘一向讨厌回春堂那房的人。每每听到那边的坏消息,就恨不得拍手称快。若是那边谁得了好处,她便比自己吃了苍蝇还难受。
一边卖冷淘的摊主这时候插话了:“你们还不晓得啊,回春堂的儿媳妇叫稳婆一碗药给药死了,徐家和他们亲家那头正扯官司呢,热闹着呢!”
摊主晓得珠娘她们也是徐家的,乐得瞧个热闹。
“好好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珠娘不可置信。
回春堂的儿媳妇那不就是宗哥儿的娘么?
珠娘是见过几回那窦娘子的,人么,温温柔柔的,和宗哥儿他们兄弟半点不像。是祖母他们口中顶贤惠的一个人。
记得一年中秋节,她还拿桂花饴糖给自己吃呢,那时候,大哥他们还活着……
珠娘一时间有些恍惚。
徐春荣不认得什么窦娘子,也不曾吃过她的桂花饴糖,自然也只是唏嘘一番,然后问是怎么一回事。
“难怪这几日没瞧见宗哥儿来寻麻烦,我还以为是他失了面子,不敢出门了。”
徐春荣想,那宗哥儿比自己可怜多了。
至少自己的娘还活着,而爹也只是要续弦,没说跟别人的老婆跑了。
“唉,谁说不是呢。都怪她,好端端喝什么堕胎药,这下好了,把自己喝死不说,还连累我挨了一顿揍。”
明月说得轻飘飘的,话里还怪起了窦娘子心狠。
“你说她这是做什么呢?心肠真是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