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学那劳什子道侣契法术了,不值得。来,我来教你一招——”
萧烬说着,就开始往李司南识海里灌输法诀。
妖异泛着紫雾的印诀升空,又陡然降下。
李司南意识到不妙,想屏蔽那人形符箓,却已经来不及了。
李司南什么都没有做,眉心突然浮现一道花钿似的桃花印记。
周遭清心静气的冷檀香乱颤,忽地变了味道,丝丝缕缕迷幻荧惑的烟雾朝李司辰聚拢。
然后,李司南就见李司辰莫名其妙朝他走来。
李司南大骇,惊得推到了天泉殿外,“你疯了,他是我弟,亲弟弟!”
“啧——”
识海中凭空掀起滔天巨浪,将萧烬冲个透心凉,法诀也因此中断。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还想不想改变伪灵根资质,提升修为了?”
提议被一而再、再而三拒绝,萧烬咬牙切齿,却拿李司南没有任何办法。
他沉声分析利弊:“你们双修又不用生孩子,是血缘上的兄弟岂不是更好,灵根相性契合度更高。”
“而且,你当真相信那小子会好心帮你?他要这样,为什么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说帮你,又为什么隐瞒修为,你当真以为他毫无所求?”
“你以为有道侣契约在,他就和我不一样,他就值得你信赖?呵,我能想到的那些解除道侣契约的办法,你以为他就想不到?”
“天真。”
萧烬轻蔑的语气回荡在识海中,最后两个字就像是天外陨石重重砸下来。
李司南又开始捂耳朵了,“用不着你操心,我与他认识不说三年,也至少有一年半了,难不成我不信他的,信你的?”
萧烬抱胸,“行,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本王就等着你来求我。”
*
人形符箓那邪恶的法诀中断了,李司南也不敢掉以轻心。
李司辰仍旧在朝他靠近,逼得他一退再退。
那法诀明显是蛊惑人心之类的法术,李司辰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喂,李司辰,你给我清醒一点。”
不对劲,很不对劲。李司南抬手,犹豫要不要一巴掌拍醒李司辰。
可就在这时,李司辰突然也朝他抬起了手,却是指腹轻柔地擦过他眉心。
李司辰说:“我以为你额头上沾了东西。”
垂眸,指尖什么也没有,李司辰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你眼神不好使,看错了。”
李司南暗暗松了口气。他也揉了下眉心,除了还有些发烫,并无其他不适。
紧接着,他警告识海里的人形符箓:“你再擅作主张,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萧烬哼了声,打定主意在这小子痛哭流涕来求他之前,不再多说一个字。
而这时,李司辰忽然拽住李司南的手,拉着他重新踏入天泉殿。
李司辰说:“天泉殿新添了尊牌位,祖母希望我们俩都拜一拜。”
顺着李司辰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一尊看上去有些旧的无字牌位,居于高祖——也就是李司南祖父李肃的牌位之下。
窗外漏进来一束斜阳,刚好照在那尊牌位上。
光柱中漂浮的烟尘朦胧,模糊了李司南的视线。
不知为何,李司南心口莫名一阵悸动,他轻声问:“那是谁?”
李司辰犹豫了一瞬,摇头:“不知道。”
李司辰一直都记得,四岁之前和李司南闯进祖母修炼的静室中,见过那尊牌位。
那尊排位偶尔也出现在祖母的卧房。
四岁之后,李司南住进沁芳庭,会哭着要他来沁芳庭陪他一起睡。通常早晨醒来时,他被李司南手脚并用紧紧抱住,无法起床。
那时,他就会盯着那尊牌位发呆,一直等到李司南睡醒,所以印象很深刻。
祖母曾有两个孩子:长姐李长瑶,幼弟李长仁。但李府,几乎没有人会提到李长瑶。就连府里资历最老的金大管家和宝珊姑姑,在提及李长瑶时,也是言辞闪烁。
李司辰猜想:那尊无字牌位,大约就是姑母李长瑶。
看着案前一言不发、恭敬上香跪拜的李司南,李司辰不确他是否也还记得。
*
待两人出天泉殿,魏老夫人似乎是掐好了时间,刚好发来一道传音符。
符箓在李司辰指尖持续燃烧。
对面祖母温和哄人,却又略带训诫的声音传来——
她临走前已经将万泉山上的小倌儿都遣散了,还令墨雀收拾李司南的行礼,搬去半山腰的温泉别院住。
“乖孙,可不许再胡来了啊。明天就是你的生辰,祖母怕你无聊,特地让你弟弟去陪你。”
“去年,你不是缠着祖母教你剑法?今年祖母特地给你挑选了一把灵剑,就在你弟弟那儿,你现在要不要打开来看看?”
祖母魏萱擅长剑法,一柄飞虹剑在整个寒星郡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李司辰从乾坤袋中取出剑盒,然而李司南却拒绝了看剑,对这事儿提不起兴趣。
这头没动静,那头的魏老夫人顿时变得小心翼翼,她试探着问:“不喜欢吗?那祖母再为你量身打造一柄灵剑,如何?”
李司南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