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嘲讽到:“真有人能混进来,早被粒子光束烧成灰了,你们这些新兵,就知道偷懒!”
那士兵年纪也不大,被他的话一激,脸顿时涨的通红:“你!”
“好了!”走在最前面带头的研究员终于开口打断他们的争吵:
“你少说两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就知道逞口舌之快!”他斥责年轻研究员。
似乎他在这些研究员里的地位最高,年轻研究员也不敢反驳他的话,即使他面上的表情还是很不服气,也只得悻悻低下头。
“对不起,老师。”
领头研究员又看向那两个士兵:
“你们的任务是配合我们运送伤患,做好分内之事就好,再有一次中途停下任务,我会直接和你们的上级反映你的情况。”
士兵的同伴见状赶忙又捅了捅他的手臂:
“好的好的,他就是爱疑神疑鬼,下次任务我不带他了,您别生气。”
士兵还想反驳些什么,却被同伴强压着给几位研究员道了歉,心里憋闷极了。
他推着担架跟在所有人身后,眼神不由的看着担架床上昏迷的士兵。
他认识这两人,他们都是同期的新兵,甚至在B6基地训练时还曾住在同一间宿舍中,却没想到进了这吃人的中央区研究院,认识的同伴一个个减少,基地也不给他们任何解释,只说士兵的天职是服从命令。
他不由得想起另一个同期,那人在他们那批新兵里是最出色的,百米冲刺能达8.53秒,当时的教官曾说,要不是基地能源断供,他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机甲战士。
可那个人在反复进入中央区执行任务几次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没回到队伍中,负责他们的教官曾去军部打听过,可回来之后却像变了个人一般,只对这件事讳莫如深。
再后来,他们这一批新兵就被全部带进了中央区,之后再也没能离开过。
每隔一段时间,基地的警报一响,他们就要派出四个人到那诡异的花田里,从房门口带走昏迷的士兵,再留下两个健康的士兵。
而被带走的士兵就会从此不知去向,现在他们同期的只剩不到三分之一的人数了。
士兵抬头望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轮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家看看父母亲人。
此处按下不表。
另一头的容与重重的摔进大坑里,却没有如预料中一般摔到地上,一双结实的手臂在下面稳稳接住了他。
极速的失重感让容与紧闭双目蜷缩成一团,两手紧紧抓着接住他人的衣襟。
“睁眼。”耳边响起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
容与惊魂未定的睁开眼,猝不及防的撞入眼前人黝黑深邃的瞳孔中。
容与自己虽然是黑色的头发,但看得出来很少见阳光,身体里的色素不多,瞳孔颜色也是那种浅淡的琥珀色。
而面前这人虽然头发泛着灰,但瞳孔却极黑,仿佛如深渊般深不见底,能吸走人的灵魂。
容与不由得挪不开视线,定定的与那人对视着。
少顷,那人好看的唇角一弯:“吓到了吗?”
“啊……我…”容与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人家怀里,连忙一个翻身跳下来,却没想到自己方才在上面踩空时扭到了脚。
辅一落地,一阵钝痛从脚踝直达天灵盖,其滋味酸爽的他双膝一弯差点跪了。
“小心!”那人立马伸手托住了他的手臂。
“嘶……谢谢……”容与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旋即向那人道谢。
他环顾四周,这里像是一个才被挖开不久的坑,坑里一侧的土墙边靠着一块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巨石。
“这里怎么会有个坑啊?”容与十分不解。
那人从容道:“唔……我也不清楚,早上巡查花田时发现了这里,就下来看看,没想到你会从上面掉下来。”
他戏谑的看向容与:“怎么?你要找的人被埋了吗?”
然而容与根本没听出他话里有话,只惊奇道:“您真是这里的花匠?”
那人单手扶着容与,另一只手对着自己比划了一个从上到下的姿势:
“怎么?不像吗?”
容与这才看清那人的穿着,不再是那晚见到的一身宽袍大袖,而是一身简单的长袖长裤,和基地里其他的研究员没什么差别。
一头的长发被一根发带束在脑后,身上没有了初见时那般压人的气势,显出了几分清爽干练。
“没有没有。”容与连忙由头否认,又解释到:“我看您那天的打扮,看起来不是很方便干活,还以为您只是应付我的。”
那人轻笑一声,淡淡道:“那只是我的睡衣,那天大晚上的,我穿睡衣很合理。”
容与心道:那你这睡衣还挺讲究。
他抬头看向坑顶,估算了一下爬上去的距离,然后很利索的放弃了,以他的体能,是几乎不可能爬上这样几乎垂直的坑壁的。
他扭头看向那人:“那么花匠先生,您下来的时候也没栓条绳子吗?我们怎么上去啊?”
他一本正经的称呼似乎让那人感到新奇又有趣,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容与发现,这人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说话也不再像那晚一般冷冰冰的,还总是笑,笑得还很好看。
那人无奈摊手:“哎呀,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那完蛋了,我们出不去了。”
但他脸上游刃有余的表情告诉容与,他根本不担心出去的问题,那就是有后手了。
由于常年被薛袁的家人逗来逗去,容与很熟悉别人这样的态度,他也不介意配合这种没有恶意的逗弄。
况且他在坑底待了这段时间,那群人八成已经走远了,幸而今天终于在研究院内见到了新兵,确定了他心中的猜想,眼下急也没用,只能等他正式成为特殊研究员之后再进行下一步了。
想到这里,容与也不再着急,他席地而坐,开始望着天空发起呆来。
那人见他如此反应,好奇的在他身旁坐下:
“上次听你说你不是在找什么人吗?现在不着急了?”
容与故作无奈的叹气:
“急也没有用啊,连花匠先生你都被困在了下面,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如果我出不去要死在了这里,只希望我要找的人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