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商议许久,最后得出解决方案:“王上不如在行过弱冠之礼后,就用重虞剑杀了她,以绝后患。”
……
他回到寝宫,看见她娇艳的容颜。
巫女浑然不觉背后杀机四伏,她笑眼明媚:“你来啦。”
他默然,坐在她身边。
“你为什么要做扶桑王妃?”他问。
她扬眉:“不是早就告诉你了?我想要荣华富贵。”
“我可以给你公主的封号,给你封地,你不必再被这些礼节束缚,只需要尽情逍遥。”
“那我还能像现在这样,天天见到你么?”
“……不会。”
“那不要。”
他问:“为什么?”
她白他一眼:“自己想。”
……
他当然想不明白。
她如此任性,如此随心所欲,谁知道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呢?她夸他生的好看,让她喜欢,但那算什么喜欢?和她喜欢那些漂亮首饰有什么区别?
他和她不一样,不会用感情和婚姻做游戏,更不会威逼利诱以此换取利益,她和他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那就该泾渭分明。
得出这个结论后,他如释重负。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和她针锋相对,却也不会再对她的挑逗脸红心跳。
她倒是不在乎,照常调戏他,围追堵截手段无穷;知道他爱看古籍,就缠着他教她南海的文字;知道他爱吃鱼,于是吩咐御膳房顿顿做鱼;知道他雨天会病发虚弱,还会守在白泽宫用灵力为他驱寒,虽然会借此机会占些便宜……
她问:“你看到我,开不开心?”
他垂着眼眸:“你觉得呢?”
她凑过来挑他下巴:“青胤,你是不是没有心啊?”
他把目光从书页上移开,落在她脸上。
她笑盈盈地,等他的回答。
他却说:“我的心,没你想的那么廉价。”
……
波达南下,他领兵征伐。
那一战打得艰难,好在波达发生内乱,蒙秦不得不暂时撤退,他也松了口气,婚期临近,虽然他算是被逼无奈,但毕竟已经昭告天下,答应的事情,他就要做到。
几个月不见,她沉稳了不少,见了他也不会像之前那样笑盈盈了,他直觉发生什么,却不好开口。
于是问:“在宫里过得如何?有没有人欺负你?”
她没抬眼:“谁敢欺负我?”
说的也是。
他于是说:“大婚定在下个月初。”
她沉默片刻,忽然问:“和我?”
他皱眉:“不然呢?”
巫女脸上没什么表情:“我见你连日征战辛苦,不如将婚期再推迟几个月吧。”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
他皱眉:“诏书都已经公示天下了,你以为是儿戏?”
心里生起异样的不悦,他不喜欢被打乱计划,更何况他千里迢迢从边疆赶回来,难道是为了推迟婚期的?
她默然片刻,说:“我在想,是不是太仓促了。”
“是很仓促,”他生硬道,“但并不重要,因为这是你我的约定,说白了,各取所需罢了。”
她动作顿了顿:“哦。”
再无话。她不开口,他也不知该说什么,边疆的战事她大概是听不懂的,也不会感兴趣,他没必要同她讲。
那宫里的事情呢?她独自在宫里这一个月,难道没有什么好玩的或者烦心的事要与他说么?
看来真的没有,他只好交代了大婚事宜后就离开。
他吩咐金奕:“去查查王妃最近是否私会他人。”
金奕愕然:“王上是说……”
他觉得自己没有多想。他走之前,她对他笑靥明媚,临行的时候她虽没说什么,却也能看出十分不乐意,按理说他终于回来了,她应该非常开心才是,毕竟小别胜新婚……
可她为何会如此冷淡?
甚至破天荒提出要推迟婚期。
这其中一定有蹊跷,他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判断,她定然是看上了别的男子,移情别恋了。
他忙着接手政事,偶尔想起她更加心烦意乱,以至于夜夜宿在御书房,几乎不回白泽宫。她倒也沉得住气,不像从前那样隔三差五来骚扰他,他更觉得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金奕还没查出什么,他已经在心里有了结论。
就在大婚前夕,他忽然听说她觉得仪式太麻烦,要找侍女替自己去。积蓄已久的情绪瞬间爆发,他怒不可遏,闯进白泽宫厉声质问她。
她却说:“这仪式规矩多,流程复杂,万一我去了出丑怎么办?反正也有凤冠珠帘遮面,没人看得清和你拜堂的是谁,就让阿蘅去吧。”
旁边的侍女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面色铁青,说:“不行。”
她望着他一会儿,蓦地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像是玩笑,又不止是玩笑。
“青胤,你不是不愿与我成亲么?”
他说:“是。”
她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但她很快就低垂眼睫,掩藏住自己的情绪。
“可既然约定好了,我就会做到。”他又说。
她闷闷答道:“好,我知道了。”